呼延珊在旁低语斥道:“胡闹,啸儿,太后宫中不得动这些器件。”
这时,田孜从后殿走了回来,双手捧着一件一尺多长,半尺多高,大山形状的翡翠。
山峦叠嶂,十几个峰顶皆是透明冰种,下面则是绿、灰、褐色不等,跟西域雪山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可谓是因材施艺,巧夺天工,令人叹为观止。
就连王法慧、谢道韫这样的名门闺秀也不禁张大嘴巴,看呆了。
呼延珊再次谢过了褚太后。
褚太后看着陈啸道:“啸儿啊,你身体强壮,像极了你祖父,好,好,咳咳……咳咳……”
说到这里,褚太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身后的小芳和田孜忙走过来,一个给她敲击后背,一个端起案几上的茶盏。
“太后,您该歇息了……”小芳蹙着双眉,在她耳边轻声劝慰道。
王法慧等人也吓了一跳,一时不知所措。
良久,褚太后喘息稍定,在身旁的渣斗中吐了几口,然后接过田孜手里的茶水漱了漱口,吐了出来,脸色恢复了平常。
她摆手示意田孜和小芳自己没什么不适,看向王法慧点了点头,伸出双手,眯着眼睛对她的两个女儿和蔼地问道:“你们俩过来,让我猜猜哪个是昉儿,哪个是吟儿?”
王法慧赶忙把陈昉、陈吟轻轻向前推了一把,低语道:“快去太后那里。”
陈昉和陈吟怯生生地向褚太后走去。
“呵呵,生得和你母亲一样貌美,将来也是我大晋的第一美女。”褚太后将两人揽在怀里,左右看了又看,“你是姐姐,你是妹妹,我猜的对不对?”
左手边的陈昉咧着小嘴笑起来了,“您是怎么猜出来的?”
“这是秘密,不告诉你。”褚太后笑眯眯地道。
右手边的陈吟撅着嘴道:“您一定是提前问过母亲了,您骗人。”
王法慧在旁脆声道:“吟儿,不可胡言!”
谢道韫在旁娇声笑道:“太后没骗你们,太后本是西天王母下凡,慧眼不比常人的。”
心细如发的谢道韫又是褚太后的表妹,自小得以经常入宫见到褚太后,比其他人都了解她多一些。
这分明是血脉相连的原因,褚太后虽然说不出来,但老大多半稳重体贴,老二大都乖巧伶俐,自古不变的真理,不分男女。
褚太后把她俩抱入怀里那一刻,就能感受出来。
褚太后抬头瞥了谢道韫一眼,只那一瞥,谢道韫娇躯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她入宫时就注意到褚太后虽然浓妆,但难以掩饰比以前苍老了许多。
不过也觉得正常,因为她昨日一进乌衣巷就先回了谢府,去探望久未谋面的叔父和婶母。
谢安和刘氏夫人都令她吃惊不小,已是日薄桑榆,垂垂老矣。
但刚才看到褚太后那令无数人看过之后念念不忘的杏仁眼,没有了往昔的灵动神采,却是浑浊发黄。
正胡思乱想着,听到田孜俯身褚太后耳边,提醒道:“太后,您该歇息了。”
她清晰地记得,这是第二次提醒。
褚太后似是心有不甘,长出了一口气,微微地点了点头。
王法慧在旁向两个女儿招了招手。
陈昉和陈吟一起挣脱了褚太后的怀抱,跑向了王法慧。
谢道韫和王法慧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呼延珊,大家一起起身,屈膝施礼。
王法慧道:“臣妾等不便打扰太后清休,等过些时日再来拜见太后。”
褚太后眼神黯淡了下来,看了看田孜,有些疲倦地道:“把赏赐物品给她们送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