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接过后,小心翼翼地将金匣子裹进了布帛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窦将军,可有别人知晓吗?”
“除了天王和我,再就是平北将军了。”
“哦,哦,甚好,甚好,甚好,你辛苦,辛苦了……”
陈望嘴里重复着自己都不知说了些什么的话,一颗心早已飞出了九霄云外。
传国玉玺竟然到了我手中,难道我也是真龙天子吗?
当年夜里梦到父亲陈谦,他说,“晋祚不会长远,能扶则扶,扶不起,彼可取而代之。”
难道是父亲在冥冥之中助我?
当年在武平县城顺带着救了苻坚一命,没想到能得到这么大的回报。
皇帝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比如一百多年前的袁术袁公路得到玉玺,称帝还不到两年就毙命了。
所以,即便是得到玉玺也得有那份底蕴加修为接得住。
……
“平北将军,平北将军?”
“哦,哦哦……”
在窦冲的轻声呼唤中,陈望缓过神来,赶忙将破布包裹塞入案几下。
然后解释道:“这样,窦将军,玉玺暂且存放在我处,我还是那句话,待天王在关中转危为安,再还之。”
“自平武县得平北将军相助后,天王就经常言及平北将军义薄云天,高情致远,抱瑜握瑾,量雅宏达,乃当世唯一俊杰,王丞相所言非虚。”窦冲不失时机地奉上了一连串的溢美之词。
“咳咳,哈哈,”陈望手抚光秃秃的下颌,有些腼腆地笑了起来,“哎呀,天王和王公谬赞了,陈某汗颜啊,当不起,愧不敢当。”
窦冲一脸诚恳地道:“若说天王谬赞也罢,但依王丞相之高瞻远瞩,洞察秋毫,末将可万万不能苟同啊,像慕容垂、姚苌这些乱臣贼子,早在十几年前他老人家就已经预言到了,现今天王是悔之不及。”
“唉……王公大才,陈某也是景仰万分,只因陈某家世历代为大晋忠臣,所以无法与王公过多来往,也是一大憾事。”陈望叹息道。
窦冲忽然又记起了什么,皱起眉头来,因刚才哭过又是长途跋涉数日未眠而赤红的双眼,紧盯着陈望道:“对了,天王还有一事定要陈公应允,他说如果您不应允,他万一不幸宾天,将抱恨黄泉。”
陈望一怔,听他的意思苻坚还有一件大事要自己办,忙报以微笑道:“天王何必说得如此沉重,只要陈某能做到的,尽量会做,况且他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对于陈望虚头巴脑的敷衍客套话,窦冲似乎不以为意,他依旧紧盯着陈望的眼睛,沉声道:“天王视张夫人所生的两位公主一直为掌上明珠,希望将来平北将军能一起纳为妃子,照顾她们一生平安,富——”
陈望脑子轰地一声,后面的话也没听到,开什么玩笑,我今年年底年满二十八岁了,她们一个八岁一个六岁,二十多岁的差距……
况且我已有仨老婆了,纳为妃子,我称帝?
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窦冲却是一脸严肃,双手拱起,举过头顶,粗声粗气地道:“天王陛下如此信赖,托孤末将,末将哭拜于地,用性命担保,决不负天王所托,若平北将军拒绝,末将只得以死向天王谢罪!”
“哎!窦将军差矣,两位公主年龄尚在垂髫之年,怎可如此,恕难从命。”陈望平缓却坚定地道。
窦冲执拗地道:“平北将军乃人中龙凤,定然守信重诺,啮血沁骨,只需应允,待两位公主豆蔻之年再行成婚即可。”
“万万使不得——”陈望摆手说着。
窦冲打断了陈望的话,声调继续拔高,有些愤愤地道:“难不成平北将军看不起天王之女乃异族?那末将只有带着两位公主回关中。”
“也不可,回去与送死无异!”
“请平北将军决断!”
陈望沉吟了起来,心道,这个窦冲还真是个性情中人,豪迈不羁,敢于犯上直谏,真乃侠义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