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忠臣心里一慌:“明明,你不会、不会真病了吧?”
孟黎明连忙摇头,拍了拍放在地上的硕大登山包:“大伯,我进了些货,老任家商店关板了,只能明天送,我想把货存在你家一宿,行吗?”
孟忠臣舒了口气:“货能存,可你呢?有地方住吗?”
孟黎明刚从郭兰英手里骗了钱,现在回去不会有好果子吃。
孟黎明倒不犯愁,咧嘴一乐:“我就一个人,在火车站、医院咋的都能对付一宿;可货不行,我怕我睡着了,货被人偷走了。”
孟忠臣恨铁不成钢:“你只担心货,就不担心你这个大活人被人给偷走了?”
孟忠臣后知后觉用错了词,用钥匙开了院门,把孟黎明拉进来,上手去拎小山似的背包,一拎没拎动,只能双肩背在背上。
怕孟黎明不进屋,伸手牵着孟黎明,颇为霸气的道:“这是大伯家,谁都不怕。”
进了屋,孟忠臣立马英雄气短,霸气全无,如做错事的小学生似的搓着手站着,对辛红梅呢喃道:“红梅……”
辛红梅的眼睛,如刀子似的在伯侄二人脸上巡来巡去,最后,把枕头“啪”的扔给了孟忠臣:“滚你儿子那屋睡去。”
孟忠臣龇牙一乐,心道媳妇是答应了,忙不迭的答应了一声,抱着枕头跑到儿子屋里去了。
呃……孟黎明别提多尴尬了,就知道大伯这个人,虎头蛇尾,靠不住。
辛红梅什么也没说,只是从炕覃里又拿出一条被子,扔在了炕头,自己则挪到了炕稍儿躺下了。
(注:炕覃,qin,二声,东北炕的一侧放被子衣屋的柜子;炕稍儿、炕头,东北土炕,较热的一边是炕头,凉的一边是炕稍儿。)
孟黎明钻进热乎乎的被窝,舒服得差点儿想叫出声来,太暖和了。
自己这个大伯娘,分明是刀子嘴豆腐心,偏偏态度要别扭着。
孟黎明做了多次思想建设,终于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辛红梅没有答话,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想搭理孟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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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辛红梅起炕准备给家人做早饭,发现孟黎明已经提前做好了,烙了一盆玉米面大饼子,做了鸡蛋甩秀汤,切好了咸菜丝。
一家人坐下来吃饭,十八岁的二儿子孟爱军直接倒戈,连夸堂妹厨艺好,比他妈辛红梅的饲养员水平强多了。
辛红梅狠瞪了一眼儿子,经过这么个小插曲,怪异的气氛缓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