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皇帝陛下由徐光启教授儒学多年,依旧崇尚法治,而不愿意以儒家仁恕之道代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日月所照之地,俱当为朕所御!只是碍于地理之隔离、文化之未统,故朕不得不暂忍蛮夷自立,巧用合纵连横之术,然既已落在我大明手里,为朕所控者,自当遵循大明之法令,不遵者,其罪之处罚当不轻于本国子民,否则,岂不显得本国子民卑贱于外虏?
诚然,卡斯特罗与佩索这些西洋番,乃外番中佼佼者,然这不是朕法外开恩的理由,如果外番中的佼佼者,皆以为自己优秀,即便给大明造成很大麻烦,若将来成为大明阶下囚,依旧会被宽恕的话,那他们肯定会更加毫无忌惮地为他们的主子卖力,对付我大明!”
朱由校说道。
“陛下说的是,这方一藻不过是书生之见。”
方从哲回道。
“他这倒也不是纯粹的书生之见,而是巧舌如簧,想必是收了什么人的好处,手脚不干净,绞尽脑汁地为这两外番辩解起来,自以为聪明,能用一番看上去毫无破绽的言论想忽悠住朕,可他不会知道,这世上,如果有人藏愚守拙,是难以瞧出来的,但如果有人自作聪明,那就很容易瞧出来。”
朱由校说到这里。
方从哲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就是一个爱装笨的人。
接着,朱由校就下旨吩咐道:“着东厂严密调查此人!一旦查有受贿实证,立即上报!”
……
“您放心,只要这次您真能让贵国皇帝陛下饶恕他们死罪,将其释放,为我荷兰人使用,我们每年必会以十万元规模的贵国银币相赠您!到时候大不了直接立一契约,我们荷兰人是最重契约的。”
阿布奎笑容灿烂地对大理寺少卿方一藻说道。
方一藻也是徽商出身,对“利益”二字也是极看重的,在听阿布奎说后就笑道:“好说,好说,宽刑减罪,外王内法,本就是鄙人所提倡之正道,即便你不来替他们求情,本官也会谏言此事的。”
“在下甚慕中华,无论是其文化还是风景,皆爱之,但唯不解者,就是贵国之刑罚太过于严苛,若是对平民奴隶如此,倒是约束得当,但对贵族也是如此,实在是有悖天意。”
阿布奎自知道卡斯特罗和佩索被大明皇帝判凌迟处死罪后,就有些担心自己这些荷兰贵族将来如果也违背大明皇帝旨意而被严惩,因而,也就决定营救卡斯特罗和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