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兵部右侍郎梁廷栋便对翰林院掌院学士李建泰说起此事来。
李建泰则也拧眉说道:“按理,这样的善政,值得在史册上留下一笔,可已往仁主,皆未有此善政,即便有轻徭薄赋,也未敢尽免徭役啊,如果将这事记在史册上,后世之君,会不会认为,施严政才能使国家富足,进而不再需要民众服役?”
“正是此理,翰林院就不该记载此事,使后人真要以此为由,而不认为如今这位。”
梁廷栋说到这里就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道:“而不认为如今这位天子是无道昏君、暴君!”
李建泰点首:“等我回翰林院,翰林诸清流私下说说,让修史的翰林为圣德起见,不记此事,而使后人不知道如今这位陛下曾废天下徭役!”
“没错!李公此举甚为正义!如今那位想以此挽回自己于后世之声誉,故而假惺惺地要永废天下徭役,可把天下徭役废黜,朝廷开支无疑加大,是支撑不了几年,等过些年,还是会恢复徭役,至少会恢复庶民之徭役,如此朝廷还是回到官绅一体纳粮之前,如今所谓废徭役,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梁廷栋笑着说道。
……
“永废徭役,不是做做样子,谕令各省督抚巡按,要严查不认真执行免役的州县,旦有让朕知道有谁在违背朝廷旨令,依旧强征百姓服役者,则必严办之!治以抗旨不遵之罪!”
朱由校这里此时也正在对政事堂的大臣们说着免天下徭役的后续之事,并强调了自己是真心要免徭役的决心。
接着,朱由校还继续说道:“这是大势所趋,当商税与关税成为了主要税收,老百姓的那点徭役之费已经不足为道,与其让其为官府服役,无甚进益,不如让他们去工厂,把多余的劳动力换成钱财,既让商业更繁荣,朝廷有更多税收,也让他们自己多些收入,所以,这事得认真推行,不要做样子,还要在史册上大书特书,让崇文寺大肆宣传,不必只宣扬是朕之功,卿等也当有此功,尤其是元辅袁爱卿,朕的意思,等以此事封伯爵,加三公,着礼部议一议,伯爵当上何封号。”
“陛下,这,臣愧不敢当。”
袁可立忙推辞起来,心道:“自己加征商税、禁天下妓院,已经够招天下人恨了,如今还给自己封伯爵,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朱由校明显是故意要刺激天下人,便道:“这又何不敢当,纵观古今,能辅佐君王而又如此社稷之功者,有几人?这可是废天下徭役!福泽天下亿兆子民!还是说,你觉得这不算什么,朕做此事也不算什么?”
朱由校说着就问着韩爌:“韩爱卿,袁爱卿因此事封伯可担得起?”
韩爌苦笑起来:“回陛下,自然担得起!”
朱由校则起身道:“那好,就劳韩爱卿即刻去翰林院,把翰林院诸臣叫来,朕要看看,他们翰林院记起居注是怎么记的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