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族权从本质上来说,根本就没有得到皇权国宪的承认,新宾王能不能葬于祖地,能不能被开除族谱,是该由朕决定的!”
朱由校神色严肃起来,且继续说道:“我大明今后的士大夫,首先要敢于对抗的就是他们的宗族,只有这样的士大夫,才能替君王治理天下,才配做朝廷的人,不然,就无法跟限制帝国持久昌盛下去的反动者做对抗。”
朱由校说着,就对熊廷弼说道:“你给袁枢去一封信,问他,是服从族权,还是愿意根据自己的良知与对父亲的感情,而敢质疑族权是否合乎皇纲国宪,如果他选择后者,让他立刻上本参劾其父其家族,朕希望他可以成为我大明自开国以来敢为良知与皇纲国宪对抗自己家族的人,如果他选择前者……”
朱由校想了想道:“那就随他去吧!我大明将来应当不会缺有独立人格的士子!”
“是!”
不久后,袁枢收到了熊廷弼的来信。
这让袁枢非常难以选择。
从于族权父权,是因为人伦情感,想让自己祖父回到袁氏族谱上,回葬于祖地,也是因为人伦情感。
所以,无论背叛那一边,都是背叛了人伦情感。
而族权是否合乎皇纲国宪则又让袁枢在理智方面陷入了沉思。
最终,袁枢思索后认为儒家所倡导的伦理道德仅仅是一种道德约束,不能被宗族视作一种管束人的权力,真正的一切权力只能来自于口含天宪的大明皇帝陛下。
“益国公都这么说了,看来圣意已明!”
袁枢在收到熊廷弼来信后,就暗自腹诽了一句,且最终还是上了一道参劾自己父亲和袁氏宗族的奏本。
“疯了!这袁枢疯了!他这与谋逆又有何异,竟参劾自己的宗族,这简直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