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马背上的裴昇手舞丈八尺长槊,耀武扬威。
“谁来与我一战!”
“吾来也!”
一声暴喝响起,窦泰按捺不住性子,跳上自己的战马,单手持槊,槊尖与马头方向相同,策马直冲裴昇。
“好!”
裴昇则是双手持槊,脚尖一点,催动战马疾驰,槊尖指向斜上方,遥遥间冲着窦泰头颅。
两马相对而驰,马槊对马槊,顷刻之后就要交锋。
将台上的杨钧突然焦躁,对着一旁的贺拔度拔问道:“刀枪无眼,不会坏了他们性命吧?这两人可都是少年英才!伤了谁,我都舍不得。”
身材雄壮不逊于自己三个儿子的贺拔度拔眯着眼睛看着场中,摇了摇头,“不会,胜负已分。”
话音刚落。
场中的窦泰已经从马上摔落,手中长槊更是被击飞到空中。
原来,窦泰用的单手握槊,适合直冲破阵,集团冲锋。
而裴昇所用的双手握槊是骑兵标准的野外战斗方式,两两一组同相而驰,双手持槊,与身侧敌人战斗,适合近距离格斗或缠斗。
刚刚两人相遇之时,裴昇手掌握住槊杆中段偏后位置,因为他的手臂奇长,所以槊尖更早碰到窦泰的马槊,腰部旋拧发力,在窦泰还没发力之前就轻松的把他马槊拨开。
然后趁着窦泰没有反应过来,双臂甩动,抬手一砸,就把他从马上砸下去了,亏的裴昇及时收手,只用槊杆砸人,若是被那长达40多厘米的槊尖划到,恐怕窦泰已经脑洞大开了。
裴昇掉转马头,把马槊铜镦往地上一戳,跳下马去向窦泰伸出了手。
窦泰一脸不忿,但还是握住裴昇长臂,借力从地上站了起来。
“此战失利,非我技不如人,我本擅长骑射,况且我已经好几日没有吃饱了,气力不济。下次等我吃饱了,我们再战一回。”
“好好好,我随时奉陪。”
“好!”
围观的吃瓜镇兵们,今晚真的是目不暇接,仿佛看了一场精彩戏剧一样,纷纷鼓掌喝彩。
将台上的杨钧先是一喜,然后听到两人对话脸色又变得黯然,“都是我无能,才导致怀朔被乱军围困一年不得动弹!”
贺拔度拔闻言急忙扯动杨钧袖子,杨钧瞬间醒悟,强打起精神,看着台下站立的五千多镇兵,和他们身后沉没在夜色中的屋舍,以及里面千千万万的怀朔老幼。
他张了几次口,始终没有说出话来,最后挥了挥手,几个兵卒抬来了一瓮清汤和十几块热腾腾的胡饼。
“此去危险重重,本来应该设宴摆酒为大家壮行的,但是镇中情形,大家也都清楚。我也只能多挤出一块饼来给大家果腹,我愧为镇将呐!”
十几名今夜要冲杀突围的怀朔男儿包含裴昇,齐声大喊:“镇将勿忧,吾等愿为怀朔战!”
“诸位,请饮下这碗清汤,食了这块热饼。”
贺拔胜把手中胡饼揉搓成碎渣塞入口中,然后再一口饮干汤水。
“为了怀朔,为了妻儿,为了活下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