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仲谅回头看了一眼船舱,心知今日绝不能出差错,万一六郎出了事,那真是抄家灭族都有可能。
“尔等可想好了,一旦动起了手就是造反。他日水师进剿,你们一个个都跑不了。”
斗笠汉子嚷道:“民不与官斗,赔我们死者烧埋钱,这事就这么算了。”
一名士兵气不过,大骂道:“不过轻轻中了一箭,哪能一下就死了。”
“船上人”将中箭死者的船划了过来,程仲谅一望,见那人歪着头躺着,腹部一片血污,心知不会真这么巧吧?
程仲谅心想今日先吃了这个亏,他日去水师都指挥使司衙门告状,把场子给找回来。便嚷道:“是本将一时疏忽,便赔你们两贯烧埋钱。”
“船上人”纷纷大骂,人命关天,两贯钱就给打发了?又张弓搭箭准备射击。
“二千贯!”斗笠汉子狮子大开口,这时的一贯按购买力约合一千元,二千贯可以让杭州一户百姓人家用三四十年。
双方叫骂声不断,一个坐地起价,一个就地还钱,最终达成一致,赔偿一百五十贯。
幸好程仲谅随船带了不少盘缠——因为要去常熟当军官,带些钱财好置办宅院家什,又找几个士卒一人凑了一些。
合起来足足装了一箩筐,也不数了,也没法数,因为只有程仲谅的钱是成串的,其余人的都是零散的,加上还有一些金银元宝,根本不容易一下子算清楚。
士兵们把箩筐从船上吊下去,斗笠汉子收到后,也不愿意去数,踢了一脚箩筐,看了一眼,觉得大差不差。点点头,笑道:“如此此事便了了。”
程仲谅哼了一声,命船夫加快速度划船,离开这里。不料斗笠汉子又叫道:“还有笔买卖将军不做了吗?”
程仲谅暴怒,骂道:“你们那些臭鱼烂虾留着自己吃吧!”
斗笠汉子哈哈大笑:“将军好生无趣,既然如此,这一筐太湖鱼虾便算作见面礼,送给将军了。”不由分说竟自派人送来一筐鱼虾。
四名士兵们费尽力气终于将一筐鱼虾给拉了上来。
斗笠汉子摆了摆手,有手下敲了三声锣。小船们闻声纷纷划走,转眼之间竟是走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