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讲了会话,意犹未尽,还是钱文奉催促,几人才登上了一房山。
山下绿水淙淙,树木森然,即便早春花草树木刚刚抽芽,也有二三分美色。可见在春秋之间,这一房山会有多美了。
进了小楼,就在窗前置了桌案,室内点了暖炉,窗台开了打边的两扇用来通风,桌子上仆人们已经备好了酒菜。
钱文奉客气道:“家父身体不豫,不便宴饮,今日便以茶代酒,略备薄宴,以尽地主之谊。”
众人也纷纷表示应当如此,何况四人都只是半大小子,还不太善饮酒。
用完午膳,四人借故离开金谷园。
钱弘佐等四人要赶去城北寻访外科圣手,只是此人似乎只是存在于典籍之中,询问了金谷园中的管家及奴仆,均无人知晓。
大家都为钱弘佐操心着寻访名医的事,也等不及第二日了,立即去城北东市。
钱弘佐四人坐了船到了东市——虽然不太想坐船,但是钱文奉家的船夫告诉他们,苏州水路四通八达,但街道狭窄,还是坐船更快一些。
到了东市,将跟着的钱文奉家下人都散了出去,命他们去打探大夫的下落。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竟然一下子就打听到了,一位路边的老婆婆知道二十多年前当地有个姓唐的大夫,医术了得,可惜七八年前已经仙去。
钱弘佐闻言不禁腿脚一阵无力,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钱弘俶问道:“那大夫可有什么传人?”
老婆婆大着嗓门用吴语答道:“有咯,有个儿子,现在做了游医……”
老婆婆絮絮叨叨耐心地讲了一大堆琐事,倒是让人听明白了。
原来唐姓的大夫医术了得,在整个苏州都颇有名气,乃至常州、湖州都常有病患登门求医。可惜生了个儿子“冇青头(意为不肖)”,医术不精还吃喝玩乐。唐大夫在时还有人管,让他打打下手。老爷子一去世,立即放飞自我。三五年就将个家业败得七七八八,家传的医术也丢了大半。导致在医馆坐诊门可罗雀,最后连医馆也卖了,无奈为了过活,只好自己当游医去了,经常去乡下行医,十天半个月不回来稀松平常。
因此,不但连金谷园的奴仆们不知晓,出了这东市恐怕就没几个人知晓小唐大夫了。
钱弘佐听了心里更凉了,心说原指望有个儿子可以继承衣钵,说不定能治阿妈的病,结果好了,医术都丢光了,这下都不知道到哪儿去找个神医了。
东市十分热闹,可惜钱弘佐并无心思游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