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尚有一万大军留守,足以坚守到援军到达。”朱行忠辩道。
吴程自忖一旦退回国内,且不论福州保不保得住,这败退的名声是坐实了,自己已经年老,不像这些年轻的武将,哪里还有卷土重来再领兵出征的机会?一旦败退,那是立马身败名裂、罢相下台的结局。
仰仁诠前车之鉴近在眼前。
“依老夫看,还是退保龙津为上。”吴程否决了朱行忠的提议,“正如朱将军所言,龙津乃三江交汇之处,北望建州,西制邵武,东下福州,进可攻,退可守,可立于不败之地。”
众人内心十分困惑,先前还坚持攻下建州的吴程,现在只是龙津受威胁,便放弃攻打建州,令人不解。
朱虎臣第一个有意见,吴程解释道:“此一时彼一时,彼时我军稳操胜券,自然要攻下建州为上。而此时,我军后路恐将不保,主力粮草都要经闽江运来,建州仓促之间又难以攻取,不如稳妥为上。诸位莫要忘了当年仰帅之败,四万健儿又有几人得还?”
朱虎臣脸涨得通红,终于没有发作,冷哼一声,勉强抱了个拳,自己走了。
朱虎臣当众忤逆上官,吴程面色铁青,但大事当前,咬牙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诸将也是默不作声,整个中军大帐安静得能听到外面巡逻的卫士的脚步声。
吴程终于没有发作,也没说怎么惩处朱虎臣,即部署回撤之事,先通知张济广部撤离建阳,而后是中军撤离,最后是水西及威武门外撤围。
朱行忠恭敬地行礼道:“末将以为南唐主帅王崇文颇有智慧,见张州帅南撤,必有所怀疑,定能猜到我军南面出了问题。恐出城阻挠。”
吴程怒色稍霁:“言之有理,若人人都如你一般知礼节,何愁大事不成?同样是姓朱,怎差别那么大。”见自己似乎有失丞相风度学那街头妇人拐弯抹角地骂人,吴程又住了嘴,笑道:“朱将军定是有所妙计。”
朱行忠笑道:“末将以为,水西中军不仅要先撤,更要大摇大摆、大张旗鼓地撤。王崇文定会觉着有诈,不敢出城拦阻。等到张州帅的兵撤离路过建州,他再想拦截,也无济于事了。”
吴程连连点头,觉着言之有理,便按此议定,分派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