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被袁骁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差点把碗掉在地上,连忙稳了稳,但是碗里的汤却禁不住摇晃撒了出来,刚出锅的热汤淋在老妪黑瘦的手上,疼的老妪倒吸一口凉气。
轻轻把碗放在灶台上,老妪这才垂着眼搓着衣角开口说道:“老爷的东西俺、俺不敢动,您留着自己吃吧……”
袁骁不愿浪费口舌,转而问道:“你们这村子还有多少人?”
“回老爷的话,村里还剩二十来户人家,要么就是俺这样年岁大迈不动步的,要么就是拉走也不中用的小娃……”
看先前老妪对自己的态度,袁骁就知道村里的壮劳力八成都被官军征了壮丁,搞得现在全村只剩下些老弱病残。
袁骁抬抬下巴示意灶台上的野菜汤,说道:“你们平时就吃这个?”
“家里麦麸吃完了,眼下青黄不接的时候有这吃就算不错了,官府有些日子没来赈灾了,要不还能喝上米汤呢!”
三两句话下来,老妪也发现面前这人似乎真的没有恶意,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弛下来。
麦麸袁骁知道,就是麦子磨下来的麦皮,由于磨麦用的都是石磨,麦皮上会带上一点点粗麦,往往会用来喂牲口。
袁骁看了看身体比例极度不协调的庆娃,应该就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
“馒头你们尽管吃吧,我明天一早睡醒就走。”
说罢,袁骁不再多言,委了委身子闭上眼睛假寐。
可能是在马上颠簸一天太过劳累,尽管并不舒适,袁骁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屋子里还是一片幽暗,袁骁发现身上覆着一层干草,借着微光看去,老妪搂着庆娃在光板上睡的正熟,看来是把垫床的干草都给自己了。
袁骁透着窗缝望见天边已经隐隐泛白,料想现在应该是卯时前后了,于是轻手轻脚站起身来,准备启程。
瞥见桌上的馒头和肉干仍然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袁骁也没作理会,东西留在这里祖孙俩自然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