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湖南岸的风带起了遍天的灰黑色残纸,放眼往去一片缟素,哭声飘荡着,从黎泾山到骅中山,再从骅中山到密林郡,皆有挂着白布的人家。
李渊修被雷火撕成了碎片,倒塌的后院之中只有一地的碎块和血肉,李玄宣和李玄锋搬开了倒塌的废墟,铲出浸满血的沙土,混合着碎骨倒入棺椁之中,用木料雕刻了人像,与李渊修的模样有七成像,安放在沙土之上,合棺下葬。
“修儿!”
棺椁缠着白纱,从镇中运到了山上,途中一片静默,唯有呜呜的哭声,那些族叔族兄只默哀着,族老们倒是哭出了声,满是皱纹的脸垂着,俯下身去,叫一众族叔们惶恐地跟着倒下去。
李渊蛟在后头负着两根灰白的长木,李玄宣在前头扛着,中间束着棺椁,李渊蛟抬起头,看着众人的目光如投射过来,望见人群中自己几个庶出兄弟的脸色难看,悲凉与愤怒皆有之。
李渊修一死,李渊蛟过继是秘密进行,在几人看来又是庶出,李玄宣成了练气,按制不得留恋权位,家主之位很有可能从长湖一脉手中丢失,落到李渊云手中,怎么能不叫这几个精明的兄弟担忧?
虽说李家大宗皆一视同仁,长辈之间都强调以亲兄弟看待,但除了从小在山上一起长大的灵窍子真的把对方当做的亲兄弟来看待,山下的族人之间终究有区别,家主是自己的亲兄弟和不同脉的从兄弟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
李渊蛟只是转念一想就懂了自己这几个兄弟的心思,却也无暇理会,一心沉浸在悲痛和愤怒之中。
“郁家…还有郁慕高。”
李渊蛟咬牙切齿地念了一声,却又对着体内胎息三层的修为无能为力地低叹一声,暗恨道:
“郁家有筑基后期的老祖郁玉封,还有筑基前期的郁萧贵,郁慕高本身是练气中期修士,此仇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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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黎泾山上白绸之下的哭泣声不同,骅中山上虽然挂着白绸,下头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恭喜家主啊!”
“恭喜恭喜,安景明父子罪有应得,被郁家人除去,如今骅中山总算是我等的地盘了!”
为首的那人胎息四层修为,一脸得色,闻言满意的点点头,叫道:
“安鹧言是个不识相的蠢货,把整个家族的资源都花在他那个宝贝儿子身上,两个人凭着练气修为横征暴敛,让我安鹧宇为他做牛做马!天道昭昭,这两人总算是送了小命,我安家除了这两个祸害,又有主家扶持,今后定当兴盛发达!”
安鹧宇自是郁家扶持的傀儡,五十多岁了只是胎息四层修为,若不是郁家的手段,这辈子都不过是家族中层的命,如今却凭借着郁家的扶持成了家主,得意洋洋地宴饮起来。
“是极!”
下首那人满脸谄媚,一身修为只有胎息二层,一脸的奴才样,讨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