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夫人心中想的话难听,也说不出口,只好陪着笑,李渊平看见母亲的脸色,即刻就明白了,有些戚戚之色,答道:
“可是惧我天赋不高,又亏损了根骨,早早夭折……”
窦夫人听了这话,只默然下去,她是个强硬性子,那些宽慰的温柔话说不出口,母子对视一眼,李渊平收敛了情绪,答道:
“家中事务繁多,处理亏空和外姓之事尚且忙不过来,还是往后推一推吧。”
窦夫人不愿逼得太紧,连忙应了,在殿中坐了一会儿,借故离去,李渊平恭敬地送出殿外,这才闷声回到了上首。
殿中冷冷清清,两侧的护卫静静地站着,窦邑在下头低头不语,李渊平抬起头来,举起玉杯,往清清亮亮的茶水中望,见着了一张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庞和灰红色的唇,他眯了眯眼,良久不言。
李渊平虽然从小努力,与李渊蛟夜夜长谈,比寻常的少年懂事得多,归根到底却也才十二三岁,生来便少了寿数,折了根骨,怎么能叫他不恨?只是平时里伴装作不在意,经过窦夫人这么一说,四下里无人,心中的愤怨再也抑制不住了。
放下玉杯,李渊平看了看自己纤细如女子的手腕,胸膛中升腾起一股无名的怒火,火辣辣地在心肺里燃烧,他伸出细嫩的手指,拇指与食指用力,在自己腕上狠狠地掐起来。
那皮肤却如同死人的肌肤,苍白无力,良久才泛起一点点红,迅速地变紫变黑,直至破裂,淌出血来,染得案前通红,李渊平阴沉沉地甩了甩手,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李渊平听闻自己出生之时老祖李通崖替自己算过,先天不足,修炼缓慢,寿数也就他人一半出头,算一算日子,也过去了四分之一了,他不敢再浪费时间,急忙抹去案上的血迹,执起朱笔,默默写道:
“敬禀者……平年齿已足,宜娶妻生子,不知诸望姓或是诸镇之中可有灵窍子相配?……若有所得,还请兄长复我…”
将信一折,李渊平唤道:
“来人!”
下头匆匆地上来一人,抬头望了望李渊平,便是那柳家子了,他本被窦家挤去了这传信的职位,乃是李渊平亲自调回,目光之中满是感激。
“送去乌涂山给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