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喜目睹这一切,眼中多了几分忧虑。他想帮助江羽,但涉及晋国的利益,他不能不顾晋国而帮江羽。这是他的底线。
其他反对开战的官员也保持沉默,只能寄希望于江羽能够压过谢崇一派。
江羽镇定自若地说:“各位,你们都谈论利益,我自然以利益为出发点。方才提及的晋国利益分为两部分,我只说了‘西风醉’的第一点。第二部分,关乎汝南郡。”
“汝南郡位于夏国西南边境,乃夏国的一郡,与晋国相邻。一百八十年前,晋国宣宗在位时,晋国强盛无比,而夏国正处于衰落期……”
在古老的埃拉里亚大陆,夏国被北方的乌尔冈王国侵袭,无力抵挡那冰霜巨龙的铁蹄。夏国哀帝无畏,为保王国存续,无奈之下,朝臣们割让了神秘的汝南领地,以求遥远的伊萨尼亚王国伸出援手。
“提及此事,伊萨尼亚的宣帝实乃公正无私,未曾趁乱掠夺,反而援助夏国,阻挡乌尔冈的猛烈进犯,自此汝南领地成为伊萨尼亚的领土。”
“八十年过去,汝南领失而复归夏国之手,伊萨尼亚的边界黯然收缩,国民为此深感悲愤。”
“敢问陛下,可曾考虑收复汝南领?那片土地,本是夏国自愿赠予伊萨尼亚的神圣之地。然而夏国一旦崛起,竟悍然反噬,此举实为背信弃义。”
“夏国之举,首当其冲地破坏了公理。”
“现下的夏国,国力式微,故此刻正是夺回汝南领的大好时机。”
江羽掷地有声:“若伊萨尼亚与强盛的秦国结盟,必定能洗刷耻辱,重夺汝南。话说回来,谢尚书身为百官之首,不思雪耻,反而与敌结盟,您辜负了陛下对您的期望与信任。”
谢崇心神剧震,厉声回应:“江羽,休得信口开河!”
他见识过无数文人,强者亦不在少数,但无人能像江羽这般棘手。江羽的话语如刀,直指核心,言辞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同时,他善于打破常规,让人防不胜防。
谢崇沉着声道:“江羽,你说夺回汝南领,但此事非易,困难重重,几乎无法实现。”
江羽挥袖反击:“谢尚书,若因困难便放弃,岂不是默认晋国的耻辱无足轻重?难道你身为百官之首,竟无视国家之痛,反而与夏国合谋攻打秦国?”
“若连你都不在乎晋国的耻辱,又有谁还会在乎呢?你这个天下的首席大臣,实在不尽职,令人痛心。”
“陛下信赖你,万民依赖你,百官畏惧并听从你,有如此背景,你却无法雪耻,反而与夏国联手对付秦国?”
“攻打秦国,能得到多少财富?无非空洞的幻想,秦国贫瘠如洗。又能夺得多少领土?不可能,晋国与秦国接壤稀少,无法长久占领。”
江羽威严道:“如此决策毫无益处,你有机会收复汝南领,却不愿行动,真是让人感叹。”
谢崇顿时面露苦涩,面对江羽的伶牙俐齿,他感到棘手无比。江羽的目光扫过朝廷,官员们纷纷避让,谢崇尚且败下阵来,更何况其他人?
无人敢与之争锋。
在神秘的伊秦之地,将牵制住所有夏国的锐气。因此,夏土空虚,晋国自应向北挺进,一举征服汝南郡。这样的天赐良机,若不去深思熟虑,反而舍近求远,援助夏国,实令我费解啊。”
江羽言辞激昂:“谢尚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契机。”
谢崇一时语塞,沉吟半晌后,才缓缓回应:“夏国虽稍显疲弱,即使伊秦牵制了夏国的兵力,但进攻之事,仍需谨慎。”
江羽摇头反驳:“不,正宜攻打。不仅晋国,齐国会一同对夏国下手,从边疆夺取其领土。”
“齐夏两国的世仇由来已久。因此,我将亲赴齐国,劝说齐皇出兵马踏夏土。设想一下,齐、晋、夏三国合力对抗伊秦,而得益者却是无边境相邻的夏国。”
“此刻改变战略,齐晋联兵攻打夏国,局面必然不同。伊秦负责牵制夏军,齐晋两国皆可获利。”
江羽环视四周,目光炯炯:“各位大人,何乐而不为呢?”
“陛下,微臣赞同此策。”
顾喜神情庄重,抱拳道:“晋国曾对夏国有恩,然而夏国以怨报德。如今机缘巧合,微臣提议夺取汝南郡。”
“陛下,微臣附议。”
此时,大理寺卿陆雍也开口赞同。
陆雍道:“陛下,晋军雄壮,但汝南郡被夏国夺走,是晋国的耻辱。若能收复汝南,我晋国历代先祖必感欣慰。”
“陛下,微臣附议。”
“陛下,微臣也附议。”
……
晋国的大臣们纷纷改口,多数人转而支持江羽的主张。
原因无他,此举有利于晋国扩大权益。特别是其中一部分人,不愿挑起战争。现在江羽提出的方案,由伊秦牵制夏国,晋齐两国便可伺机渔翁得利。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也是瓜分夏土疆域的良机。
司马冲眼中闪烁着异彩,看向谢崇问道:“谢卿,你意下如何?”
谢崇瞥了眼江羽。他低估了江羽,这少年确实高明,再次施展绝妙之计。因为江羽的提议,是晋国无法拒绝的。谢崇也不得不承认,夏秦交战,齐晋暗袭,正是上佳战术。
谢崇明白反对无效,主动说道:“陛下,微臣附议。”
“好!”
司马冲的脸上绽放笑容。
他看着江羽,正色道:“江羽,晋国与伊秦结盟之事,朕允了。晋秦两国结为盟友,互助互守。我晋国即刻撤军,并对外宣告,不再联合夏国攻打伊秦。”
“陛下英明!”
江羽拱手致谢,笑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