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拘谨,你如今也是某部下之将,做好分内事情就行,既已领了某的职务,某也要和你交代一下军医曲的事情,你跟某来一下吧!”李桓露出了一抹微笑,轻轻的说道。
“唯!”
苏娘子点头领命。
“主公,我……”李重顿时有点傻眼了,他这躺了几天了,好不容易和苏娘子搭上话,结果主公一来,就把他给搅黄了,不会是主公看上这苏娘子了吧?
“你那点心思给我放在肚子里面,堂堂一曲军侯,喜欢人家就建功立业,然后堂堂正正的提亲,少用点不上道的手段!”
李桓看了他一眼,顿时明白他的心思了,这让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啊,就这点手段还泡妞,老子真要和你抢,就你这小身板,能扛得住老子一拳吗。
李重顿时面容讪讪,低下头了。
李桓抬头,目光一眼扫过整个伤兵营帐,声音如雷霆:“诸位将士乃我功臣,所以吾对尔等皆有敬意,即使倾尽所有,必让诸位养好伤,而这些小女娘同为我武威营的将士,与尔等一样,都是某家之部将,她们是来照顾尔等养伤的,却并非让汝等欺辱,若是让某知道,谁不尊纪律,骚扰这些小女娘,某不介意斩了他祭我武威营的战旗,我武威营将士,皆顶天立地的儿郎,绝不做欺辱妇孺老小之事,若有违者,斩!”
他一个斩字,回荡在整个伤兵营,有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还想要口花花手多多的,一下子就没心思了。
看到众将士把心思按捺下来了,李桓这才点点头。
无规矩不成方圆。
他要的可不是一群游兵散勇,从现在开始,他要一点一滴的给他部下注入一种灵魂的军人的信仰,一种铁的纪律,只有这样,才是一支能打能拼的军队。
他转身离开,而苏娘子也随之跟着李桓走出了伤兵营帐。
就在营帐外面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李桓停脚步,然后转过头,目光看着苏娘子,问:“苏娘子,刚才我看你在处理那些药材的时候,颇为熟悉,是不是有医家功夫在身?”
他看到了苏娘子拿了木盆子装的都是药材。
一般人可分不清楚药材。
可她分的清清楚楚。
一般的小女娘,就算是能念书,都是读女戒什么的,医书本来就是小众,在儒家当道的时代,万般皆没有四书五经的地位高,哪怕在闺阁偷偷念书,也是读一些四书五经,开拓眼界。
读医书者,少之又少。
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这个时代,知识传承是非常的独的,之所以会出现世家门阀,那是因为世家门阀把握了世间大多数的知识传承。
医学知识传承也是一样的,基本上都是靠着代代传承,传男不传女,自己家的知识,是不会外传了,在很多人看来,这是家传至宝,哪怕有所没落,时局不对,只要这些知识还在,后代就能再次崛起。
这才造成了这个时代的局限性。
“不敢瞒主公,奴未出阁之前,曾随父亲学医,父亲乃是少府麾下太医令的部属,专于药材辨识,父无子,阿姐远嫁,唯恐这手艺旁落,就传给了奴,只是奴出阁当了主母,便旁落了这手艺,多年不碰,稍有生疏了!”
苏娘子心中对李桓是很感激的,所以只要李桓问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自雒阳遭贼兵掠家,家破,被挟西行,丈夫胆小懦弱却又自私自利,宠妾灭妻,宁可顾着小妾,却不愿意拉他一把,让她沦落贼兵之手,贼兵如寇,那一晚她遭受了生平不曾有的折磨,本就该一死了之,却被武威营救下来了,本以为进了狼窝,只能日复一日的重复那地狱折磨,却不曾想,云开月明了。
武威营的将士不曾如同那些猪狗不如的寇兵那般,对她们百般凌辱,而是给她们饭吃,鼓励她们活下去。
她想过了,死也死过一趟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看着一个个小女娘如同她一样的经历,她倒是瞬间成长起来了,可天下再无她们容身之所。
武威营愿意收留她们,做一些辎重运输,伙夫工作,又照顾一下伤兵,非以色侍人,乃以力讨生活,这可能是她们最好的归宿了,这世道,女子艰难,起码在这里,不用活的好像猪狗,有那么一丝丝的尊严,所以她愿意留下来,营中的那些小姐妹也愿意留下来。
“甚好!”李桓笑了笑,非常满意,简陋捡到一个有医学常识的人才,这他的军医曲就有希望了:“日后我会在营中收留一些郎中,到时候我会让郎中把一些技术传给你们,你们用心学,日后无需靠别人,当自立自强……”
“主公,岐黄之学,皆有门庭,恐怕即使这些郎中未必愿意教我们这些女子!”苏娘子低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