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或许从前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是你们孙家可并不像你说的那么无辜。平妻之事是你们议定的没错吧,接受二皇子的拉拢也好、收买也好,也是你家的主意,刺杀皇子还是你干的,你家那些旁支小族,借势经商垄断行市,最后又反水指认你本家也是真的,若不是你们咎由自取,何至于落到这一步。”
许宜行扶着地面慢慢起身,也没有去管地上的食盒那些杂物,稍微拢了拢衣服:“所以不必怨恨我们许家,就算有报应,也不会在我家。”
说完许宜行转身向外,只是迟迟没有跨出那一步,她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孙子忧杀自己,到底算复仇还是算戕害呢?
如果是复仇,那么她自问做不到像孙子忧一样坦然地接受这种报复,毕竟她是真的不记得那些事情了。
若说他是戕害自己,实在他也是个可怜的人。
许宜行很鄙视自己内心同情孙子忧的想法,但是事到如今,她还是不得不承认,也许她并不像跟路安远说的那样,对孙子忧恨之入骨。
“对不起。”
“抱歉。”
两声细不可闻的道歉声同时响起,许宜行背对牢门,孙子忧侧身蜷缩,谁都没有看见对方,可是谁都听见了对方说的那句道歉。
许宜行歉意,来自于年少无知之时的刻薄,来自于她迷失的记忆中的一点点残念,也来自于对于曾经心爱之人的伤害。往事不谏,来者也没有可追的机会,真是对不起了。
孙子忧听见许宜言的道歉,内心无比别扭,他总认为谁的错谁来承担,如今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许家的二女儿来给自己说对不起。
而他自己的歉意,来自于深植内心的自卑感,来自对曾经的爱人的负罪感。孙家如今七零八落,许家也不得不因为失去了大女儿的帮助,转而推出来二女儿上阵,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