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胳膊,凑近闻了闻。沾满血点子的衣袖,除了血腥味,确实有一股酒气。
打架时蹭到酒鬼,真倒霉。说证件在车上,等于自找酒驾嫌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不提。
“一滴也没喝。”周逾蹙眉,低头卷袖口。弄脏的衣服膈应。要不是只穿一件,分分钟都想扯下丢掉。
老彭点开振动的手机。一瞧黄警官发来的消息,诧异得张大了嘴。
“你打断了一个人的门牙。折了两个人的腿。敲破三个人的头。另外四个人手腕脱臼。一个敢打十个?还打得他们落花流水。不喝酒哪来这么大的胆?”
听着细数的这些“战果”,周逾绷不住,轻笑出声。
当年父母煞费苦心,怕年少的他遭人绑架。跆拳道,搏击,散打,击剑。一件不落地苦练。十来年的功夫,一朝用上。没白学,也算欣慰。
“不好好回答问题,还笑!”
老彭垂头丧气地丢下笔,站起来走到门口打电话。
他自认为经验丰富,极有耐心,循循善诱。没想到忙活半个小时,毫无进展。拳拳打在棉花上。只能另请高明了。
“沈警官,你几时能到?抓了个小年轻,心眼多,不好搞。没带证,还一问三不说。其他人的笔录五分钟完事。小黄和我审了他快半天,都没审出个名堂。”
出乎意料,电话那头未闻人声,先传来一阵清脆的电梯铃响。
“呃,出了点小意外。恐怕还得要一会。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对付不肯配合的年轻男性,孟倩比我好使。”
沈峻接听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一半。声音也压得很低。
老彭竖起耳朵,屏住呼吸才勉强听得到。
怪了,好像不止他一个人?!似乎旁边还有个女子在轻轻地哼着......
老彭握着手机,还想继续问。结果一肚子话还没出口,电话骤然掐断。
再拨,沈峻就不知何故,拒接了。
回头一看坐着待审的年轻人,也倚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男警员搞不定,就换女警员来。
说不定臭小子看到女孩子会心情舒畅,不由自主地放松戒备。之前的消极顽固态度就一下子好转了呢?
墙上的钟指向十二点。老彭自知耽误不起,火速给孟倩去了微信。大致讲了情况,催她快快上楼。
孟倩打了沈峻五六次电话,均无人接听。失望得仰面躺在档案室沙发上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