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做学术的第一天起,我从未有过半点弄虚作假。”周逾翻到刊登论文的那几页,手指按着数据栏。眼底如湖面,表面无波,酝酿着惊涛骇浪。
“可是,别人既然敢举报你有问题,也并非是空穴来风啊!”张铭趁机插嘴。看似关心,实则有意要把话题带偏。
系主任放着宝贝女儿不管,有家也不回。黑沉沉的冬夜待在办公室,所有关注都聚焦在周逾引来的学术风波。
谁在领导心目中更受认可,更具期待,也更有前途?不言自明。
不过,学术造假,系里和学校历来都是零容忍。不论你小子多么牛炸天,家庭背景多么硬实,只要沾上,一样灰溜溜卷铺盖滚蛋。
被嫉妒折磨了大半个晚上,张铭终于寻得极大的欣慰。
那位匿名举报者,敢拿国内顶级大学的青年才俊开刀,肯定大有来头。甚至心生崇拜,还特别想见上一面。不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么?
他幸灾乐祸地晃着腿,假情假意地笑着:“我来帮你找找毛病,也许当初看漏了呢?亡羊补牢嘛!”
“小张,你也没法置身事外,”系主任不紧不慢地从书柜里拿出另外三本期刊,叠在一起摆桌上,目光透着深意。
“这些数据是你们俩一起辛辛苦苦做了三年实验得的。小周要是被告下来了,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你!”
什么?!张铭惊得跳起来,跑到桌前把纸张翻得哗哗响。
系主任的记性从学生时代起就是出了名地好。年过五十,基本还能保持过目不忘。很多年轻小辈都自叹不如。
翻着翻着,他的脸越来越拉得长。如果再抹点绿茶粉子,就是一张凹凸不平的苦瓜脸。
“我写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经得起查!”周逾将论文过目完毕,从容地放回了桌上。
“很好,”系主任点头,转而把目光投向沙发上低头不语的人,“小张,你的论文有没有把握?””
“呃,应该没啥大问题。”张铭额头的青筋鼓出来一片,收了腿站起身往外走:“抱歉,我要去趟洗手间,喝茶水多了......”
“去吧,晚上尽量多查。我记得你的五篇都用了那次实验数据,小周只用了两篇。退一万步,如果真有问题,你的论文更需要大修改。”
至于其他,领导也没多问半句。话里行间流露出有任其自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