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没睡好,待送走了陆戟,秦晓柠回自己屋子去补眠,这回,终于能睡得踏实了,一觉睡到了下半晌,直到有人在身边唤她,秦晓柠才睁开眼。
“秦姐姐,快起来吧,我想请教你点事情。”
睡眼朦胧中,瞧见一个娇憨的小女孩,圆苹果似的脸蛋,穿着粉嫩的对襟襦裙,头扎双环髻,鬓边簪着红玛瑙穿成的珠花。
正是陆戟的同胞妹妹,六姑娘陆婉晴。
秦晓柠抬手揉了揉眼,然后起了身,一面挽着头发,一面笑着道:“你怎的过来了?今日不用去家塾吗?”
“今日休假。”说着,六姑娘将做了一半的绣品擎到秦晓柠跟前,嘟着嘴道:“这不,休假了也不让人闲着,私塾里的绣工先生还给留了任务呢,让绣花,我最不擅长这个了,姐姐快帮我看看。”
秦晓柠接过绣品,看了眼,见不过是初学者最基础的针脚,她娘从前就是个绣娘,秦晓柠幼时跟着学过,后来虽在公府里养尊处优,但这手艺一直没丢,不仅没丢,而且这两年还越练越精了。这世道,女子没什么太多的出路,擅做女红,将来出去了,也能贴补自己,算是有个技艺傍身。
“来,我教你。”秦晓柠凑近了六姑娘,耐着性子教授着她:“像这样,穿过来,然后带过去。”
寥寥几针,一朵小花便栩栩如生的显出了影子。
“秦姐姐,你的手可真巧。”六姑娘见识了秦晓柠的手艺,眼眸一亮,拿过绣品,兴冲冲道:“我来试试。”
秦晓柠将绣品递给了她,六姑娘绣,她在一旁不时的指点,小女孩倒也不笨,没一会功夫,也绣得有模有样起来,只是没有耐性,做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扭着脖子抱怨起来。
“这玩意可真磨人,累得我眼睛疼。”说着,一面揉着眼,一面嘟囔着道:“母亲原是答应我可以不学这个的,偏生父亲不允,非说什么德言容工女之根本,逼着我学,还要大嫂监督我。”
陆戟和六姑娘的生母国公夫人出身大将军府,其父连得八个都是儿子,人到中年才得了这么个宝贝女儿,国公夫人刚一出生,其母便因大出血而去了,大将军并未再续弦,也不拘束着这唯一的宝贝闺女,拿她当小子来养,所以国公夫人自幼就是个性子野的,未嫁人的时候,甚至跟大将军上过战场,是个不折不扣的巾帼大女人。
这样的女人,自然不会拘泥于针头线脑,又怎会拿这个约束着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