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导演要求的。”
“今晚直播间,后台的数据很不对劲儿,观众数量,忽高忽低!导演觉得,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职业特殊,所以吸引到了一大群,有特殊爱好的观众!你就忍一下吧!”
林弦挑了挑眉。
行,无所谓。
节目组都不怕直播间被封禁,他怕什么。
节目组可是花了一百万雇佣的自己,自己必须让导演觉得物超所值。
随后,林弦和陶星璨还有跟拍摄像大哥,挥手告别。
在陶星璨和跟拍摄像大哥的注视下。
林弦和他殡仪馆的同事们汇合。
他们熟练的把尸体装进裹尸袋。
又搬进运尸车。
随后,两辆运尸车。
在警察的指挥下。
驶离了市区。
两辆运尸车上,塞满了殡仪馆的亡魂。鬼魂们,又一次趴在车顶,吊在车底……
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再杀气腾腾了。
他们丧眉耷眼。
对自己的未来忧心忡忡。
林弦坐在运尸车的副驾驶。
觉得有些疲惫。
但他默默运转起“明魂之术”,又强行打起精神。
他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还差最后一步。
他要帮郑春和,重开黄泉路。
“送魂”的工作,林弦干过很多次。
他帮过多少亡魂超度。
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但这一次。
是他第一次觉得有点舍不得。
郑春和就坐在他的旁边。
他察觉到了林弦的情绪。
“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
“当年在战场上,我所在的连队,被打残又重编了好几次。”
“新编进来的战友,总是和我刚刚熟络,结果没几天就牺牲了。”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们连从阵地撤下来后,和其他的连队重新整编,直接变成了一支加强连,继续作战。”
“我们得到的新任务,是掩护野战医院撤退!”
“当时负责指挥我们的,是一位副连长,因为没有活着的连长了。可副连长其实也负伤了。当时的野战医院的医生,看见副连长的时候,都惊了!”
“因为那位副连长,当时,左脸上肌肉移位,左耳失聪,左手手指的残缺,左腿外侧,还有伤痕,野战医院的医生,第一时间判断,那位副连长,之前被最少也是105以上口径的重炮在不超过二十米的距离内溅伤过!后撤过程中副连长不停的咳血,但他还是给我们下达命令,全都死也要护住野战医院。”
“当时的那支加强连,几乎人人带伤,甚至有几位战士只有一只眼睛!一只手掌!我们手里的家伙五花八门,中正,花旗中正,三八,八连快,捷克造,七九勃然,还有一挺花中机。包括副连长在内的大多数人互相不认识,副连长在后撤的过程中不停的询问战士,谁会用炮,谁会打坦克。”
“我们带着医院,往北撤,可是越往北,美军鬼子就越多……我们每次被发现,敌人都会冲我们开枪。但因为我们要掩护医院,所以我们尽量不反击……”
“可我们躲避了一路,还是没能彻底避开敌人的部队。最后的交战地点,是在一条河道的旁边。”
“河的北面就是我军控制范围,可惜,我们在河道的这一侧,碰到了阻击我们的敌军,敌军数量不多,看上去不到一个连,但要命的是他们有那种带四挺重机枪的小拖车和坦克!”
郑春和的声音,在这时忽然停顿了。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传出声音。
“那场战斗,我们这支东拼西凑的连队,最后只剩下五个人。”
“有的同志,他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但我知道,所有的同志,牺牲的,没牺牲的,包括我,从来都没后悔跨过那条江!”
“我们是同路人……为了信仰而战斗。”
“所以哪怕离别,生死相隔,我们也不悲伤。”
郑春和的声音顿了一下。
他看着林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