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觅轻轻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去内耗自己,尚虚弱的身体也经不起这种情绪的消耗。

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看着她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绵长,傅凛鹤俊脸上的微笑也慢慢收了起来,变成了深思和淡淡的茫然。

其实这样陌生的时觅,不只是她自己,他也是不习惯的。

他很想念,那个拥有他们完整记忆的时觅。

也很怕,那个时觅再也不会回来。

明明人就在眼前了,但心里还是有些空。

他忍不住轻轻握了握时觅的手。

她的手指动了动,但并没有醒来。

傅凛鹤把她手握紧了些,看了眼窝在她怀里睡得同样踏实的瞳瞳,这才转身拿过手机,看向一下午一晚上都没来得及查看过的手机信息。

在微信里,薄宴识给发他发了些照片和文字。

是时觅住在icu里的照片,身上插满了管子,旁边的监护仪器上显示着她微弱的生命体征。

照片右下角有时间,详细记录了她昏迷的所有过程。

薄宴识给他留了言:“那天晚上我和我妈路过那条河,刚好看到她被冲在岸边,半个身体还泡在水里,头发凌乱,满头满脸的血,已经奄奄一息。我们把她带回了船上,她伤得很重,医生已经下达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她昏迷了一个多月,你第一次上船的时候是她第一次清醒,但也只是短暂地恢复意识而已,不到五分钟便又昏了过去。”

“在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时间里,她一直断断续续地清醒,但昏迷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长得多,在医院住了几个月,一直到最近才出了院。在ICU的时候她颅内的淤血无法吸收,一度危及到生命,面临着不得不做开颅手术的选择,当时船都已经停靠在了港口上,也给她联系好了医院和医生,好在后来她自己挺了过来,不用去冒这个险,但颅内的淤血也可能成为导致她失忆的元凶。”

“附件是她住院以来的所有病历资料和检查报告。她的身体受过重创,虽然险险捡回了一条命,但身体还很差,这几个月勉强靠着医生和营养师给她养回来了点,但和普通人比起来免疫力约等于无,一点小感冒就可能引发严重的肺部感染和心肌炎,你既然强行把人带了回去,那就好好照顾她。毕竟,这种失而复得的机会不是人人都能有,上天也不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傅凛鹤点开了那份病历资料和检查报告,厚厚一叠。

上面详细记录了时觅被救回船上的的医生记录,什么中毒昏迷、面部青紫、肢体冰冷、头部有创伤性出血口、呼吸道充满血性泡沫、无自主呼吸、出血性休克、生命体征接近于无、颅内创伤性出血、病情极度危险建议家属与医生沟通进行心理支持等等字眼看着触目惊心,在后续的抢救中还多次出现肺部并发严重感染、呼吸衰竭等字眼,以及各种指标异常到离谱的血项检查。

傅凛鹤看着那一页页的诊断报告,心脏像被什么狠狠撕扯着般,喉咙有些哽,他几乎想象不出来时觅一个人是怎样一次次九死一生地熬过来的。

她靠着强大的意志力闯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鬼门关,才换来了如今的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