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是不适应?若是如此,不妨换个地方饮酒。”冯紫英待杜月娇离去,于是贴心的建议起来,他可不想慢待了水溶。
水溶没好气的看了冯紫英一眼,来青楼所为何,不正是佳人作伴,红袖添香,于是摆手道:“既然应了杜姑娘,岂能食言。”
刚请人取琴,转眼便放人鸽子,天底下哪有这等事,在北静王府内,身边的人皆是温顺可人,陡然间遇见热情似火,难免有些不适,习惯就好了。
冯紫英见水溶表态,也就不再多言。
柳湘莲犹豫片刻,拱手道:“公子,月娇姑娘只是颇为豪气,并不是放浪形骸之人,更是卖艺不卖身,请公子放心。”
水溶侧眸看了眼柳湘莲,见其一脸正色,应当所言非虚,而且水溶心中亦是疑惑,按理来说,青楼女子虽坠入红尘,但又不是做皮肉生意的,第一回相见,这位杜月娇姑娘怎么如此……轻佻?
从水溶进屋,杜月娇便是妩媚风流的姿态,曼妙身姿尽显人前,即便小福子呵斥,依旧面露笑意,半点不见恼,交谈之间,举手投足间媚态百生,说轻佻是好听的。
作为青楼女子,故作矜持也不会?这与水溶对于青楼的认知不同。
现在细细想来,杜月娇也就是言语轻佻,并未逾拒。
“有何缘故?”
杜月娇反常的行为,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这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
柳湘莲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杜月娇姑娘才艺非凡,尤善精石,运弦出神入化,号称京城第一手.”
说至兴处,柳湘莲忽地神色一黯,端起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
水溶蹙了蹙眉,这说的兴起,怎么忽然唉声叹气起来,继续啊!!!!
冯紫英见状贴心的解释道:“公子,月娇姑娘当年的确名动京城,风头无两,不过几年前,月娇姑娘被一书生花言哄骗,拿出体己银子赎身相伴,谁承想书生却是寡情薄意之辈,骗光钱财不说,为了经济仕途还欲将其献于权贵,月娇姑娘誓死不从,受尽凌辱下又将其卖于“凤鸣院”,至此陪酒卖笑”
水溶闻言恍然,青楼才女爱上落魄书生,惨遭抛弃的桥段,怪不得如此,原来是受伤过深,“自甘堕落”了。
自古以来,才子佳人广为流传,青楼女子身世大多凄凉悲苦,迫于生计只能倚门卖笑,而她们皆是才思敏捷、色艺双绝,在风月场所,所闻所见不同常人,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容易被其哄骗。
<div class="contentadv"> 然而在封建社会下,女子坠入红尘,地位低贱,但凡有家世背景,即便是小门小户也绝对不允许娶娼妓,自然而然,落魄书生就成了首选,故而青楼女子多资助于落魄书生,以期从良,过正常人家的生活。
只是人心不古,负心多是读书人,所遇非人者众多,落得个悲惨的结局,似杜月娇这般的,更为凄惨,以至于再度堕落红尘,时过境迁,一代新人胜旧人,风华不在,只能陪酒卖笑。
水溶端起酒盏抿了一口,对此并未多言。
不消片刻,杜月娇带着婢女携琴而归,只见其盈盈一礼,嫣然道:“不知小郎君想听什么曲。”
杜月娇心中清楚,屋内作主的人是水溶,自然是询问于他,若是冯紫英几人,不需多问。
水溶沉吟一声,随口道:“杜姑娘随意。”
听什么曲无所谓,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位曾经的“京城第一手”有何过人之处。
杜月娇闻言抿嘴一笑,旋即吩咐婢女焚香摆琴,一切准备就绪,杜月娇便坐于琴前,纤纤玉指轻抚琴弦,随着“叮”的一声,清扬的琴声响起,余音袅袅,沁人心脾.
一曲作罢,杜月娇起身而立,明眸看着水溶,清声道:“奴家技艺不精,让小郎君见笑了。”
水溶抬眸看了杜月娇一眼,他虽对曲调不甚研究,但是好坏还是能分得一二,杜月娇所弹琴声悠扬,令人心旷神怡,足可见其功底。
“杜姑娘谦虚了,在下敬你一杯,以表姑娘让在下听得天籁之音的谢意。”水溶客套夸赞,举盏一饮而尽,毕竟杜月娇抚琴确实难得,低眉信手续续弹,琴瑟之音,悠扬清澈。
杜月娇嘴角含笑,揶揄道:“既然小郎君不嫌弃,那奴家这曲权当赠予小郎君了。”
“赠予?”水溶闻言心中疑惑,不明白杜月娇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