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男轻女,从甄封氏的生活水平就知晓其在娘家封家过的日子,现实的条件,不得不让甄封氏妥协。
沉吟一声,水溶转而问道:“夫人若是无牵无挂,不若在王府谋一份差事,也可母女作伴。”
对于甄封氏这一片慈爱之心,水溶是不介意成人之美,让她们母女两和和美美的,也是一桩美谈。
当然,也不是说真的让甄封氏在王府做杂役一流,毕竟以甄封氏的性情,断然不会是吃儿女血的人,这只是给甄封氏一个台阶下而已。
人进了王府,还不是任由水溶揉捏,左右不是白养,母债女偿。
甄封氏心下微微一动,抬眸看了少年一眼,神色有几许犹豫,低声道:“民妇只会做些针线活,王府里可缺绣娘?”
甄家原就是家底丰实,甄封氏过的是奶奶的生活,即便落魄了,投靠娘家后不可抛头露面的,做的也就是些针线活,旁的确也不会,唯一拿的出手的,怕就是伺候人的活计。
若是在王府谋一份差事,想来也就是绣娘了,总不能让她一个人老珠黄的妇人做屋里的丫鬟吧。
就算自个肯,别人还不愿意哩,传出去多丢人。
水溶闻言心下了然,从甄封氏的言语中便知晓其已然动摇,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丈夫出家不理事,娘家又苛待于她,不赶她走,无非就是顾忌名声。
长年累积下,亲情所剩无几,若不是心中记挂失女,估摸着早就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了。
默然几许,水溶出声道:“夫人若是有意,本王会安排妥当。”
绣娘好啊,毕竟这是一门正经的活计,靠手艺吃饭,穿针引线的,讲究的就是灵巧,十足的技术活哩。
甄封氏闻言,心下微微一缓,看向少年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双膝跪地,行大礼道:“民妇多谢王爷,此恩无以回报,来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王爷。”
眼前的少年不仅给她带来了女儿的下落,更是处处以礼相待,如此恩情,对于甄封氏而言犹如再生父母。
水溶闻言眉头挑了挑,心下有几许怪异之色,他的容貌是顶尖的俊男一流,不知多少女儿家拜倒在他的皮相上,怎么甄封氏的报恩方法是“来生做牛做马”.
让甄封氏起身后,忽地小红走了进来,禀道:“王爷,贾府尹来了,瞧着是有什么急事,现下在花厅候着。”
水溶闻言蹙了蹙眉,贾雨村有急事寻他,怕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思及此处,水溶也不多想,起身道:“夫人,此事就这么定了,本王还有要事,就不打扰夫人了。”
说罢,水溶便举步离开。
待水溶离开后,甄封氏只觉心情舒畅,这既寻到了女儿,又能与女儿作伴,想来她的下半辈子就幸福的在北静王府了。
回过神来,甄封氏的眸光落在一侧的娇杏身上,美眸微转,轻声道:“娇杏,你也听到了,我以后会在王府做绣娘,你你有什么打算。”
<div class="contentadv"> 其实很早的时候,甄封氏便将身契交还给了娇杏,只是娇杏也没个去处,主仆两便相守相持的过日子,只是这去京城的话.也不知娇杏作何想法。
娇杏闻言抿了抿唇,轻声道:“奴婢想跟着夫人。”
她原就是个孤儿,幸得夫人收留做了丫鬟,哪里有什么去处,还不若随夫人一同去京城。
甄封氏闻言轻点颔首,应道:“那你便随我去京城吧。”
虽为绣娘,但身边又不是不能有丫鬟,有体面的仆役一类,甚至过的比官老爷还舒适哩,况且香菱是王爷的宠妾一流,身边也需人使唤,若是娇杏愿意,或可让她陪着香菱。
念及此处,甄封氏也不多想,再艰难的日子都过了,还在乎此刻,况且王爷宽善,王府确实是个好去处。
至于说她原本的夫人变成绣娘,到底是为了生计,又不是下贱的活计。
心下缓了缓,甄封氏端坐在锦墩上,捧着冬裳绣了起来。
另一边,水溶沿着抄手游廊行至花厅,瞧见一袭绯红官袍的贾雨村,也不做寒暄,径直朝厅上主位走去,询问道:“贾府尹,出了什么急事?”
贾雨村也不拐弯抹角,恭声道:“王爷,下官得知甄家、贾家联合几家豪族,私下里封锁进出金陵的关口,拦截各地粮商,特来禀报王爷。”
水溶闻言面色沉了下来,心中涌上一股火气,好家伙的,甄家和贾家真是活腻歪了,居然敢逾拒私下封锁关口,真当金陵是他们家的。
思及此处,水溶凝眸看向贾雨村,冷声道:“这点小事还要来禀报本王,你这金陵府尹是吃干饭的。”
甄家和贾家的行为无异议是挑衅权威,身为金陵府尹有权处置,然而贾雨村却要请示于他,显然是怕得罪不起他们,典型的怕背锅。
水溶要的是一条能咬人的狗,而不是耍心眼的人,原本觉得贾雨村还成,眼下看来不必多想,连做狗的机会都没有。
贾雨村闻言忙跪在地上,恭敬道:“王爷,甄家甄二爷曾暗示过下官封锁关口的事情,只是下官牢记王爷的吩咐,故而婉拒于他们,原以为事情不了了之,下官又忙于赈灾事宜,也就没在多想,只是今儿个在关口查获了粮船,下官才知晓他们居然私下封锁关口。”
说着,贾雨村双目中闪过一抹精芒,湛然道:“而且这粮船,还是漕运的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