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内,夏金桂跪伏在地上,娇躯颤动,雪腻的脸蛋儿煞白,额间隐隐有细汗流出,芳心不觉惊惧。
把她退回夏家,不光是她自个名声受损,更是让夏家的脸面丢尽。
而且夏家看似名满京城,不过也就是皇商而已,在权贵多如狗的京城之中,根本排不上号,一旦知晓是王爷发话将她退回去,外人都知晓夏家得罪北静王府,那时且不说夏家“桂花”的生意要受到波及,那些见风使舵的人都不需要王府点头,随时都会收拾她们夏家,真真就是塌天大祸了。
抬眸看着离去的少年,夏金桂芳心微微一缓,既然王爷离开了,那也就是表明不会再计较。
这时,一个身着兰色裙裳,挽着双环髻的俏丽丫鬟走了上前,上前搀扶着夏金桂,说道:“奶奶,他们走了,您快起来了。”
丫鬟名叫宝蟾,是夏金桂的贴身丫鬟,此番随着夏金桂陪嫁至薛家来,先前她瞧见王爷大发雷霆的,心里也是惧怕的很,好在此时王爷离开了,才让她缓了一口气。
夏金桂在宝蟾的搀扶下起身,朝着屋子里走去,回过神的夏金桂见院子里角落里的丫鬟窃窃私语的,当即心下闹恼怒,喝骂道:“看什么看,姑奶奶告诉你们,谁敢乱嚼舌根子,仔细姑奶奶我拔了你们的舌头。”
哼,一个个看姑奶奶的笑话,活腻歪了。
丫鬟们一听,当即慌的如鸟兽散的离去,她们知晓这位奶奶可是个连婆婆都敢顶撞的诨人,真要是惹她生气了,拔你的舌头那都是轻的。
夏金桂冷哼一声,低声啐骂了一句,旋即也不需宝蟾扶着,扭着腰肢儿径直走进了屋子里去。
宝蟾悻悻然的紧随其后,进了屋子后,瞧见夏金桂落座在锦墩上后便绞着手中的绣帕默然不语的,心思一转,忙从桌案上倒了一杯茶水,递上前去,小心翼翼的说道:“奶奶,您也不用担心,王爷那也就是吓唬吓唬您。”
“你懂什么,王爷是什么人,有那闲工夫吓唬我这妇道人家。”夏金桂接过茶盏,那双狭长的眸子瞪了宝蟾一眼,毫不客气的啐骂起来。
吓唬不吓唬的,她心里能没数儿?
当着满院子的人发了这话儿,要是王爷真的就吓唬的话,纯粹就是自打嘴巴子,丢的是王府的面儿,一旦自个真的自以为是的再闹起来,王爷就算是为了维护王府的门面,也得把她退回去。
宝蟾心下一惊,忙应和道:“奶奶说的是,是奴婢胡涂了。”
夏金桂轻哼一声,吃了一口茶水,转而埋怨道:“倒是没想到王爷居然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儿出面,看来我那小姑子在王爷面前颇得喜爱。”
也不知怎得,夏金桂这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宝蟾闻言,眸光微微一转,说道:“那薛家的姑娘是不错,可比起咱们奶奶来,还是差了一筹哩。”
“这倒是。”
夏金桂明媚的玉容上浮上一抹笑意,素手捻着垂落在玉肩上的一缕青丝,水嫩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眉眼间满满都是倨傲之色。
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她薛家什么货色,岂能与自个相比。
宝蟾见状,心下微微一缓,要是任由夏金桂脾气坏了下去,便是她这个贴身丫鬟也没好果子吃,故而立即送上一记马屁。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其实夏金桂是有姿色不错,不然也拿捏不住薛蟠,只是宝钗的鲜艳妩媚不是夏金桂可以相比,尤其是宝钗那温良恭俭的品性,更是夏金桂这尖酸刻薄难以企及的。
抿了抿粉唇,宝蟾轻声问道:“奶奶,那咱们以后怎么办?”
有了王爷的一番警诫,要是自家奶奶在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怕就悔之晚矣。
夏金桂闻言,雪腻的玉容上浮上一抹不自然,美眸闪了闪,无奈道:“还能如何,以后收敛些也就罢了。”
王爷的态度她可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要不是她那婆婆帮着说了一句好话,岂能这么简单就不了了之。
倒不是说夏金桂感念婆婆的恩德,而是她不想被退回夏家。
宝蟾闻言轻点颔首,默然几许后,有些为主子抱不平的说道:“都说王爷情形谦和,是一等一的人儿,可如今看来,就是个多管闲事的。”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便与薛家关系亲近,但那也是别人家的家事,堂堂郡王之尊,连这点道理也不懂。
“闭嘴,你懂什么,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软骨头的,姑奶奶还瞧不起。”
夏金桂一听这话,两弯柳眉便立了起来,对着宝蟾毫不客气的训斥起来,一点情面也没留。
诚然,王爷的确是羞辱于她,但夏金桂心里一点儿都没不服气,在她看来,爷们就该是这样的,尤其对方是王爷,颐高气使不是正常的很。
难不成堂堂一个王爷,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还能让个妇道人家压上一头?
实话实说,别看薛蟠被她压了一截,在她面前硬气不起来,稍稍使些手段便让薛蟠对她予任予求的,面上看上去似乎不错,但夏金桂却并不高兴,甚至于心里还鄙视薛蟠。
爷们就该有爷们的样子,畏畏缩缩的做什么爷们。
女人啊,即便是享受被男人追捧的感觉,但心底里还是慕强,对那些地位尊崇,强势霸道的人儿心生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