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是行商,和洋人打交道多年,眼界比较开阔,而梁家世代乃是耕读之家,两家的对异国事物的接受程度,自然是不一样的。
“如此甚好,至于想做什么船,由我那儿媳自个儿选吧。”梁维铭说道。
“听闻二位的商行里有许多精通洋语之人?”
“我们世代是行商,都很洋人打交道做生意,不会讲洋人的话怎么行?”潘仕成笑道,“梁老为何骤然问及此事?”
“唉,也不怕二位笑话,我是因科考舞弊桉被罢黜,梁家后辈也为我所累,我想让梁家的后辈晚生,到二位的商行学洋人的语言文字,学些营商的本事,日后也好多个出路。”梁维铭以恳切的语气说道。
“无妨,即使如此,回头我挑几位精通的洋话洋文的伙计送到梁府,给梁老差遣便是。”
潘仕成和伍尚荣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潘仕成、伍尚荣同梁维铭攀谈一阵后,便辞别梁维铭,离开香山折返回了广州。
“爹,不可啊,邓兰要是去了金山,往后梁耀那厮不给咱们金子咋办?”
潘仕成和伍尚荣走后,梁维铭的二儿子梁绍琮急忙跳出来说道。
“不成器的东西!方才潘仕成和伍尚荣在时,你怎么不出来说个不字?”梁维铭冷笑道,“靠侄子的钱过活,你还有半点长辈的样子吗?”
“适才两位大人都穿着官服,我怕我开口冒犯到了二位大人,您面子上不好看。”梁绍琮急忙陪笑道,“梁升已经在加州挖了一年矿了,您能不能帮衬着给梁耀说和几句,给梁升找份轻松的差事?”
“当初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梁升至于被下放到矿场?”梁维铭嫌恶地瞥了一眼眼神空洞,骨瘦如柴的梁绍琮,喝问道“绍琛呢?”
“大哥在里屋呢。”梁绍琮抹了抹鼻子上留下来的清鼻涕说道。
梁维铭起身离开堂屋,走到里屋。
屋内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祖宗画像,祖宗画像一旁是几对联子。
祖宗画像的下方则是一条长供桌,贡桌上摆放着一些书籍以及梁耀从美利坚寄回来的西洋摆件。
贡桌的前方则是摆放着一张软榻。
只见梁绍琛身体松松垮垮地横在榻上,右手拿着烟枪,左手撸着猫,口里喷着烟。
见梁维铭前来,梁绍琛迷离的双眼看向梁维铭,有气无力地说道:“爹,您来啦?”
“出息啦?!在祖宗像面前抽大烟?!”
梁维铭见梁绍琛这副作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操起拄着的手杖噼头盖脸地朝梁绍琛身上招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