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巷子中停好了车,王言还是在外围转了一圈,确认没有问题,这才动身去到了福兴典当行的后门,照旧是两短两长两短的敲了门。
昨天陆伯达说要转移,但却没有告诉他转移的地点,那就是今天还在。
果然,敲门结束不久,刘秋兰就蹬蹬蹬的跑出来开门:“快进去,等你半宿了。”现在已经是后半夜的一点多了。
来到书房中,还是在台灯后边的沙发上坐下,王言摆手扇了扇:“少抽点儿吧。”
陆伯达摇了摇头,没有在意,他关心的问道:“怎么样?还顺利吗?”
“找到希文同志了,不过……”
“真的?”没等王言继续说,陆伯达失态的站起身来:“在南华医院?”
王言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在陆军医院旁边不远的,专门用于给伤兵修养的疗养院。不过那里守卫的人手不少,还养了狗,为了避免露出行迹,我没进去。所以没有见到人,但是有八成把握确认是在那里。”
“仔细说说。”
“我扮作咱们同志提供了身份信息的小泽梁雄,谎称感冒想要进到住院楼的办公室中去取药,但是在那里守卫的,是一个扮作医生的日本士兵……后来又去了陆军医院,从职业的日本护士那里探得消息,她说五天前就是她值班,看到了特高课的人转移那个病人,她跟当时给那个病人手术时的护士是朋友,后来她去打听了一下,得知那个受伤的人要害处中了两枪,并且还咬断了舌头……”
“希文同志是好样的啊……”
陆伯达沉默良久,又是点了一支烟,定了定神,转而说道:“你想的没错,我们去南华医院窃取资料的人确实暴露了,并且还被日特顺藤摸瓜,找到我们在公共租界的一个中转站。晚上的时候发生了战斗,死了三个同志,伤了两个,好在的是没有人被捕。当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再想通知你已经来不及了。结果却出人意料,你不仅没遇到危险,反而还收获了希文同志的消息。不愧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裴旻,厉害。”
“这个时候了,您就别捧我了。说到底,团结才是最大的力量。”
王言摆手说道:“当务之急,还是研究研究下一步怎么办。现在希文同志的伤情不明,但是通过这个转移的事情说明,一定是十分危重的。否则的话,五天过去,他们也该再进行转移了。我们就算是能够悄无声息的施行营救行动,也没办法保证希文同志的生命安全。而南华医院那边,已经张网以待,我们投是不投?
这一点要早做决断,再拖上一两天,他们就会察觉到我们已经发现了,从而改换其他的计划。希文同志在他们手里,那主动权就在他们那里,我们只能被动应对,情况对我们很不利。而且还有出卖希文同志的叛徒潜伏在党内,这也是要命的一点。”
“叛徒的事不用担心,这两天就能抓出来处置。至于希文同志的事……”陆伯达神情凝重的点头,长叹道:“你的分析很对,现在是日本人将了我们的军,我们是进退两难啊……”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宋希文救不了,南华医院可就在那里,不去,日本人就知道他们的计划被识破了,或许会转移宋希文,或许会真的用宋希文做筹码,让他们去救。去,那就是徒增伤亡。
沉默半晌,陆伯达问道:“你的意见呢?”
“不知道。”王言摇了摇头:“主要还是不清楚希文同志的身体情况如何,如果他的身体能行,那就简单了,跟之前的劫狱行动一样,咱们给他来个声东击西。佯攻南华医院,暗中去疗养院解救希文同志。但要是希文同志的身体不行……”
王言没再说下去,这就是问题的最终所在。
又是沉默一阵,陆伯达长出一口气:“我们再想想办法吧,先想办法打探到希文同志具体的情况,再开会研究一下,这个局面到底应该怎么办。现在的这个总部暂时还能用,如果最近情况有变,你在这里找不到人,就去贝当路的永和旅店,那是新总部的备用地址。如果需要,我会按照咱们昨天约定的暗语呼叫。赶紧走吧,注意安全。”
王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