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关上了门回去,又给她倒了杯水,说道:“说说吧,又有什么事儿了?”
“是这样的,言哥,余初晖她妈妈在咱们小区的另一户人家里做保姆,每个月八千块钱。昨天晚上,余初晖跟蓁蓁哭诉,说她妈妈在那边受气。吃大闸蟹被家里的老人盯着,还要打电话汇报,好像是多么大的工作成果。而且过去做保姆之前,已经说好了洗澡擦身之类的活,找社区服务人员来做。
但是那家人不遵守约定,还是让余初晖她妈妈做。昨天余初晖知道了这件事,就特别伤心,这才跑去跟蓁蓁诉苦。然后又借着蓁蓁的同情心,让蓁蓁帮忙给她妈妈介绍工作。蓁蓁是好人,她肯定不好拒绝啊。所以就说问问她们研究所的教授,正好她们教授家里父亲年龄大了,前几天更是摔了一跤住进了医院。
那蓁蓁都开口了,这件事肯定就定了呀。所以余初晖当时就去了她妈妈工作的那户人家,根本不管人家的死活,直接就把她妈带回来了。
我是觉得,余初晖做的不好。虽然那家人没有遵守约定,但是于情于理,都不差这一晚吧?大家都要上班工作,晚上都要休息,而且我听说那家人最近事情比较多,老人一个瘫痪在床,一个坐轮椅,女儿又即将临盆,还有丈夫那边要照顾。
昨天那么晚了,余初晖还把她妈领走,简直是冷血动物。毕竟都已经干了一段时间,急也不急在这一两天吧?是,那家人确实不对,可是也不能就那么把不能自理的老人扔在那不管吧。
而且她还特别双标,之前口口声声的说不让她妈去给人做保姆,还不是给她妈卖了个高价?现在不让她妈在那家干,又要去跟蓁蓁使苦肉计,嘴脸真是丑陋至极。”
王言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说的?”
“当时我是想要谴责余初晖的,但是我想到言哥你让我闭嘴,少说,多听多看多想,我就没说了。不过我瞪余初晖了,狠狠的瞪她。我昨天就想来找你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自己先想一想,然后今天还没想明白,就来找言哥挨骂了。”
“我骂你干什么?”
“对对对,不是骂,是善意的批评。”
王言好笑的摇头:“在余初晖大半夜的把她妈带走这件事上,我认为你想的是对的。”
“是吧?我就觉得没问题,那我要回去谴责余初晖,我要给她写一篇长文,狠狠的批判她。”
“你批判她有什么用呢?你们俩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你一篇长文过去,她堵你门口大骂,然后呢?你们的关系除了更僵,还有什么其他的用处吗?”
“我要让她知道她的错误,省的她整天指责我这不对那不行。”
“报复?”
“我这最多算有来有往,以牙还牙。”
“然后呢?”
“没有然后,她骂就骂,反正也是气急败坏。”何悯鸿很得意。
王言了然的点头:“明白了,你就是图个痛快,那你们老板,或者领导、同事什么的,你敢骂吗?”
“言哥,你这是混淆概念,这不是一回事儿。”
“为什么不是?余初晖欺负你,你的同事没欺负你么?你的领导没欺负你么?你的老板没剥削你么?他们都有该骂的理由。为什么你不骂?因为你怕影响工作。为什么骂余初晖?因为你知道无非余初晖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哪怕真动手了,也有人拉着。但是你被公司开除,却没有人阻止你。所以这就是一回事儿。”
王言接着说道,“你没能力改变,也没能力挑战,吐槽几句自己乐呵乐呵,或者在网络上当当键盘侠也就是了。激化了矛盾,你又没办法收场,越搞越糟,大家都不痛快,你怎么在这住?你就是之前跟余初晖说了那些,又能怎么样?她也不会听你的。可能还要拉着你去接替她妈妈的工作,去照顾老人。
你也别不服气,动起了真格的,你又该说你的脑袋一片空白了。你这次换位思考了么?”
“当然了,言哥,我就是想那家人不容易嘛。”
“那你没站在余初晖的角度?”
何悯鸿摇了摇头,又鼓起了嘴。
“全面考虑嘛。”王言笑道,“其实你站在余初晖的角度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她妈的事儿我听说了一些,总结下来就是劳碌命,总是想着干些工作,给女儿赚些钱,不让女儿太辛苦。你父母不也是么,每个月都给你寄来不少的东西,还要给你洗衣服,还要支援你生活费,都是父母的一片苦心。
只是余初晖她妈没文化,没见识,只能出苦力赚钱。她的退休金肯定是没多少的,上海的工资当然高了。她呆着是花钱,干活就是赚钱,还赚的更多。而且她这种劳累了半辈子的人,让她呆着,她也呆不住。趁着能干的动多干一干,才是她的想法嘛。
余初晖也没办法,不让她妈干,那就要吵着回家,让她继续干,那就要自己良心受煎熬。这个时候,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收拾大闸蟹还要盯着,本来约定好的社区服务没有,让她妈去给人做。她当然受不住了。你有自尊心,她当然也有自尊心,甚至更敏感。
所以但凡有办法,她不想让她妈在那边多呆一分钟,多受一分钟的白眼儿。至于她们的合同是怎么签的,到底是怎么约定的,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想来余初晖是占着理的,要不然她这么干,人家肯定得告她。
这是我个人的看法,给你做些参考吧。你下次再多想想,现在已经有进步了,至少话能憋的住。”
“我知道了,言哥,谢谢你啊。”何悯鸿长出一口气,叹道,“确实是我想简单了,其实仔细想想,余初晖也挺不容易的。”
“都不容易,都活的难着呢,谁还没点儿心酸苦楚啊?让你说,你工作上不也是一堆的麻烦事儿么,不能事事顺心的。你也不用沮丧,你这次还是善良的嘛。”
王言笑吟吟的说道,“行了,时候不早了,你把书放回去,再挑几本新的就走吧,还是要早点儿休息的,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他对何悯鸿是真够意思了,说的细致,讲的明白,这要是还不进步,那可真是她活该了……
何悯鸿走后,叶蓁蓁走了下来:“你对鸿鸿真好,不是看上她了吧?”
“说的好像我是处心积虑的色狼一样,不过是看她傻乎乎的很难混的下去,适当的提点几句,也顺便看看人是不是真的死性不改。至于看上她,她长的又不丑,如果愿意给我暖被窝,你知道的,我没有抵抗力的。”
“是不是真的没有抵抗力啊?”叶蓁蓁话锋一转,已然是骑在了王言的腿上。
她伸手挑起王言的下巴,看过来的眼神都拉丝了,很有几分风骚。
王言不禁又感叹起来,虽然是相当熟悉的人,但却是各有风情,既让人回忆,又让人享受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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