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跃的篝火下,折威军的士卒们第二次打扫战场,周围的血腥味和焦油味混合在一起,刺鼻得让人恶心。
经过短暂的调整,一行人随即出发,前行了半个多时辰才停了下来。
他们转向了另外一条山道,这条山道比先前走的道路要窄上一些,不过在舍弃了车辆之后,宽窄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此外,与先前走的道路相比,这条山道没有被收录到地图中,所以不被人熟知,两边也都是矮小的、光秃秃的土山,显得格外空旷。
正因如此,伏击也变的格外困难。
篝火重新点燃,一行人在此歇息过夜。
孟君泽坐在火堆旁边,看着跳动的火焰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他身边不远,楼东震和那名老卒并排坐在一起,对着地图轻声说着什么。
另一边,关千云用布条将劈成两半的铁枪系好,打上死结,满脸心疼。
——这枪彻底废了,但不能就这么丢了,拿到长安的武器行里回收,足够在教坊司喝一晚美酒。
做完这一切后,他悄悄扒开前襟看了看小肚子,蔡让踹的位置,鲜红一片。
“这死太监的力气真大。”
关千云骂了一声,接过燕清辞端过来的汤药,也不嫌烫,两口喝完。
这时,谢周从冥想中睁开了双眼。
关千云顿时眼前一亮,不顾燕清辞劝阻的眼神,朝谢周走了过去。
其实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关千云就憋了一肚子的疑问。
他准备去问,被燕清辞拉住了。
燕清辞觉得那是谢周的秘密,他这样子上去询问很不好。
关千云对此嗤之以鼻,心想我还没介绍你俩认识呢,这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等到你俩结为道侣,那敢情得了?
不过谢周明显是受了内伤,一停下来就开始冥想调息,他确实不好上前打扰。
现在谢周醒了过来,关千云必然是耐不住心里的痒痒,厚着脸皮凑了过去。
“那啥……咱俩算不算兄弟?”
关千云笑嘻嘻道,一屁股坐到谢周身边,揽住了他的肩膀。
谢周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问,略一思索说道:“算吧。”
跑江湖的镖师们常说,真正的兄弟,不一定血脉相连,但一定祸福同当。
关千云身为朝廷中人,却因为他直接和蔡让撕破了脸,还不顾身份地对蔡让出手,不说肝胆相照,最少义气十足。
“是兄弟就好……”关千云咧嘴一笑,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所以先前救你那个黑衣人是谁?我嘞个乖乖,一把断剑就拦住了蔡让,那是真厉害啊,给我说说呗?”
谢周看着他好奇的眼神,说道:“如果我说我不认识他,你信不?”
关千云摇头:“不信。”
谢周无奈地耸了耸肩。
事实上,他也想找人问问。
问题在于,在场那么多人中,只有蔡让猜到了黑衣人的身份,其他人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