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淡淡开口问道。
方才被气血搅得看不清场内,现在呼吸顺畅后,霍嬗认真看向场中。
稍黑的是二弟卫不疑,手持刀,舞得密不透风,招招奔着大哥的要害去,若不是事先就知道场中的两位是亲兄弟,看这架势,还以为两人是什么生死仇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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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白持剑的是大哥卫伉,卫伉一味拆招,不急着反击,就连霍嬗都看不出到底卫伉是游刃有余,还是被如浪潮般的攻势压制得没法反击。
卫登刚想要开口提醒一下这个新来的小外甥,
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呢,就被一旁的平阳公主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卫登微微一怔,随即便像个犯错的孩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肯定是不疑更厉害啊。你们看看他舞刀时的那股子气势,啧啧啧......我光是看着都感觉快要喘不上气儿来了!”
说完这话,霍仲孺那张原本还算白净的脸此刻已经变得毫无血色,瞧这模样,显然是真的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得不轻。
霍仲孺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唉呀,这群大老爷们儿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真是吓人得很!相比起来,还是跟温柔娴静的女子们待在一起舒心!”
平阳公主转头朝着霍嬗看去,霍嬗恭敬地回应道:“舅姥姥,依我之见,大舅舅他一定会赢得这场比试的胜利。”
说罢,眼睛里闪烁出坚定的光芒来。
霍嬗这声大舅舅叫得极其丝滑,比自己小那么多的三舅舅都叫了,再喊大舅舅更是没什么包袱,
“哦?”平阳公主笑问道,“为何?”
霍嬗重新将视线投向校场,
“曹刿论战,一鼓作气,再而死衰,三而竭。
二舅攻势虽猛,但若没法制敌的话,只会消耗越来越大,等到大舅以逸待劳,便可一招制敌。”
话音落下之际,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骤然响起。
定睛看去,长刀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力抛出一般,从宽阔的校场之上急速弹射开来。
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又惊心的抛物线,直直地朝着霍嬗所在之处疾驰而去。
眨眼之间,那把宝刀便已稳稳地落在了霍嬗的脚前。
令人惊叹不已的是,这宝刀并未就此倒下,而是以一个倾斜的角度深深插入到地面之中,并且还在不停地颤抖着、发出阵阵低沉的鸣响之声。
那嗡嗡作响的声音在向众人诉说着,刚才那一击所蕴含的巨大力量。
此时,站在校场一旁的平阳公主将目光投向了霍嬗,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意,轻声说道:“不错,霍嬗,你倒是颇有你阿翁当年的几分风采呢。”
“阿母!”
卫伉和卫不疑走到平阳公主面前,平阳公主望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满眼骄傲。尽管不是亲生的,但平阳公主把这两个孩子视如己出,她爱卫青更甚于爱自己,对卫伉、卫不疑自然也爱屋及乌。
“二哥,你又输了啊!”卫登兴奋叫着,同时掰着手指头仔细计算。
他那胖乎乎的小手灵活摆弄着,嘴里念念有词,过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说道:“哇塞,二哥,你都已经输了好多好多回啦!”
一旁的卫伉则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三百八十四次,平局一次。”
听到这话,卫不疑顿时急眼了,跳脚大喊道:“我先前明明还赢了你一次呢,大哥你怎么能不算上?!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卫伉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板着脸回应说:“那次我吃坏肚子了,身体不舒服,根本发挥不出正常水平,所以不能算。”
卫不疑一听,气得满脸通红,怒不可遏地吼道:“什么?那就这么不算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只见卫伉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强装镇定地反驳道:“是你给我下了毒,让我肚子疼才输的,胜之不武,当然不能算数。”
话音刚落,卫不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戳到了痛处一般,怒道:“放屁!你这纯粹就是污蔑我!我什么时候给你下毒了?你可别血口喷人!”
平阳公主皱眉道。
兄友弟恭。
兄弟之间偶尔有些吵闹本是稀松平常之事,此次卫不疑竟然对自己的大哥口出狂言,这可是犯了大忌。
平阳公主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她毫不留情地出声训斥:“不疑,怎可对你大哥如此无礼!”
只见卫不疑满脸委屈之色,嘟囔着说道:“阿母,孩儿知道错了。
可大哥他也不该平白无故污蔑于我呀,明明那次比试我已经赢过他一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