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亦瞪眼道：“一来，俺是头陀，不是和尚。二来，俺又不是一行和尚的徒弟，俺只是得其点拨，所以敬称老师父。俺何时说是老师父的徒弟？……嗐，老师父叫俺‘见女莫辩’，俺不辩了。随你等做甚，俺只管打坐。你等想必是避雨而来，雨停了你等自去便可。”

三个女孩互相看了看，都点点头。薛雪琴道：“那么打扰头陀大师了。”

那大汉道：“莫叫大师，俺连和尚都不是，更不是大师……嗐，‘见女莫辩’，随你叫，俺不辩了。你这姑娘和气，俺甚喜，不过你也不必太客气，叫俺一声头陀，俺就答应。”

薛雪琴道：“好吧，那么头陀哥哥，我们借你这火坑烤火可好？”

那大汉点头道：“不妨。”又摇头道：“唉，说了叫头陀，怎又叫头陀哥哥？不由得令俺想起俺妹子来……嗐，‘见女莫辩’，俺差些又忘了，随你，随你。”

三个女孩听了都不禁笑起来。连最有警惕心的高飞鸢也放下了警惕，对那头陀笑道：“你这头陀，显然是半路出家，也没个师父教导，并不懂得多少佛家的事情。你管我们叫‘姑娘’，有哪个和尚这么叫的？都叫‘施主’。”

那头陀道：“没师父教导又如何？老师父与俺说，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只要用自己的心意去修持，并不必懂得太多佛理。教俺念了一卷经，便足够俺用这余生领悟。至于佛门称呼，俺又不是正经和尚，也不去懂。俺只据理而论，俺自种自食，要钱用便帮人做力气活换钱，又不用人布施，叫甚‘施主’？”

李宛风笑道：“头陀你说的倒也有理。”薛雪琴道：“可是‘见女莫辩’……”高飞鸢道：“你又辩了这一堆……”

那头陀一拍头脑：“俺又忘了！嗐！”

三个女孩齐笑。

那头陀摇摇头，又点点头，若有所悟道：“老师父的嘱咐，果然大有深意，便知俺倘若执于与女子争吵，必然没完没了，无有结果。俺还要努力谨记老师父之言，多多修持。”

小主，

三个女孩对那头陀消除了戒心，上前烤火，又招呼两只狗都来烤火。

狗肉与尨茸一溜小跑过来，跑到温暖的火坑边，再使劲抖身子。它俩丝毫不忌惮面貌凶恶的那头陀，并不朝他吠叫，反而还靠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