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收回了手，嗯了一声。蛇妖动作僵住，看了看飞雪又看了看鳄鱼，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被公子星舒领着去了远处。

“大王……獦狚大王，有危险，您听我说完，要，要快点去救他。”

大鳄鱼声音有气无力，说得很缓慢，也很轻，飞雪想了想，在储物戒中翻了好半天后翻出一颗丹药，掰开了鳄鱼满是漆黑血液不剩几颗牙的嘴，在扑面而来的臭味中将丹药丢了进去。

“别喂了，大王，没用的……”鳄鱼妖动不了，丹药被含在了嘴里，被砍得满是伤痕的嘴一开一合。

“我去找大王的半路，在林子里闻到了，昨日一起吃喝的人类的气味，我还没过去就听到他们说要处死大王……最开始我在林子里，他们没发现我。”

飞雪耐心地等鳄鱼妖说完这一段话后，才点点头轻声接话：“你的消息很有用，然后呢？怎么不小心被发现了？”

鳄鱼妖嗬嗬了两声，接着慢慢地说：“是小兽王……他们说，要带着小兽王来找我们，然后威胁我们……不知道什么饭，让我们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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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冲上去，一口就咬死了两个，然后带着小兽王跑，中途我还吃了好多个，好多个……但是人以多欺少……我跑不掉了，但我会冬眠，人不知道以为我死了，就把我丢在这儿等，我想海蛇，肯定能找到我的。”

“大王，被您找到，真是……莫大荣幸。”

鳄鱼似乎快没力气了，开始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

“请，让小的，化为您的，血肉，带其他，兽……”

飞雪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鳄鱼，眼皮微跳。

鳄鱼妖用了最后的力气，吐出几个字：“去、新、家。”

眼前仿佛出现了另一道慈母一般的声音和高大的树影，飞雪很久没有这种哀伤空茫的情绪了，深吸了一口气后，一腔情绪涌进喉间，他给出妖王绝对的承诺：

“……好。”

飞雪缓缓抬手，轻轻拍了拍鳄鱼的嘴，然后才放出白雾，缓慢轻柔地爬上了鳄鱼完整的身躯，盖住他浑身伤口，再盖住他露出灰白皮肤的后背。

白雾包裹成为一团，很快缩小被收回手中，手心留下一颗完整的鳄鱼牙和刚才没能被消化的丹药，飞雪平拖着手转身，不远处一直望着他的公子星舒见状，拍了拍身侧背对着飞雪，肩膀耸动的蛇妖。

“他的内丹不在了。但我留下了这些东西给你。”飞雪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放进蛇妖的手心，叹了一口气，命令道：“收收眼泪，现在随我去梦回池。”

蛇妖忙不迭将东西收进自己的鳞片，又重新化作原型挂上公子星舒，飞雪化为白凤振翅而飞，不断加速，比之前还快地飞向梦回池。

“飞雪。”公子星舒拍了拍凤鸟的脊背，缓声道：“别压着气，之后云天宗内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有我在，你尽管去做。”

“放心，我很冷静。”飞雪一边飞一边说：“幕后黑手……虽然不确定，但这些人显然早有准备，要麻烦你留意一下可能会溜走的耗子。”

“好。”公子星舒应道。

……

梦回池内，地上血迹斑驳，皮毛和鳞片散落，许多房屋都遭到了暴力毁坏，尤其是最高的房间，叛乱的妖兽们粗鲁地冲进去，毁坏了里面能见到的所有东西，作为对“獦狚”背叛的象征。

然后小妖们将被毒药毒得无力的其他动物全部塞进铁笼，并在新晋妖王“獾兜”的带领下，在中央小空地中间，架起了一口散发着无尽腥臭的大锅。

“这一幕我只在吓小孩的故事里听过，没想到今日居然能看见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