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同继续说:“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错了。”
“从十方大比结束之后,你好像总是想做些什么。万剑宗取剑是这样,回阮家也是,通州历练也是。”
他说得模糊,但阮蔚偏偏能听懂。
萧玄同很早就想说了。
取得本命剑之后明明可以先回蓬莱,磨一磨剑,磨一磨人。
回到阮家明明可以好好地休息一段时日,阮蔚分明也是很想念阮萳之的。
历练并不需要如此着急的赶路,这本身该是一场没有目的地的行程。
萧玄同:“你不觉得越来越快了吗。”
他望向阮蔚的眼睛平和又安定。
他说:“我们好像总是跟着你,在向着什么方向不停的追赶着。”
“但我们不知道方向。”
阮蔚的心神一震。
她没想到。
自己这个一向非常迟钝的、从来都不把修炼之外的琐事放在心上的大师兄,居然有着这么敏锐的直觉。
阮蔚张了张唇,只觉得喉间苦涩。
她要说什么。
要怎么说。
要说:啊,因为我们也许马上就会死掉了。
要说:为什么会死掉呢,因为我被狗屎的天命选中了,但我不准备按照它设定的路线走。
要说:大战就要来了,会死人,会死很多人,蓬莱仙宗更是首当其冲。
要说对不起。
要说是我连累了你们。
……
阮蔚说不出口。
她只能睁着一双似乎蕴藏着无数难言之隐的漂亮眼睛盯住萧玄同。
像是在哀求:
师兄,别再问了。
阮蔚认为——
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想要知道自己过去一次又一次死亡的结局。
萧玄同见状。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蔚蔚。”
“我不够聪明,你也太过聪明。”萧玄同指着自己的脑袋,很认真的说:“你不肯说出来的东西,我们猜一辈子也都是猜不到的。”
“但是。”
萧玄同艰难又尽力的、缓缓地扯起了一边的嘴角,企图露出一个安抚意味的笑容。
他看着师妹,说:“你还记得李戟川吗。”
阮蔚啊了一声,“……记得。”
“你记得。”萧玄同的脸是冷的,眼底却是柔和的:“他要的是什么,我要的也就是什么。”
李戟川要的是什么呢。
知情权。
他要知道,他要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