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东林党敢指使乱军干这事吗?那样,自己几人是明着会被牵连的受害者!东林党自己呢?
……
六月初四下午。
信使又来,这次是气急败坏的语气:不惜一切、倍道兼程、飞援曲阜,稍有耽搁、后果自负。
乱军真在猛攻曲阜?山东地方官军呢?若孔家被灭,那些官军的军官活得成?地方官活得成?
侯恂急了,田尔耕急了,都逼王九设法快速进军、飞援曲阜。王九只得解释:“五天走四百多里,五百步卒已近极限!五百骑兵的战马…也一天更比一天瘦。”
“倍道兼程?就这速度赶过去,队伍都没剩多少战力!还倍道?那人都得死在半路上!”
侯恂不听:“王九!非我侯恂为难你,你知道后果。我就问你,在建奴境内纵横!你能跑那么快,为何现在就不行!”
书生!有些话不能说不知道?现在被逼得不得不说!“你看沿途的破给养!总是不够。这里也没处换马,连运河的船…都莫名其妙消失!我们是官军,不是盗匪!懂吗?”
侯恂没反应过来,田尔耕懂了:“确为事实!总不能为救援,就蒙脸祸害一路吧?现在怎么办!”
侯恂这才反应过来。他不知行军还有这么麻烦!最关键是给养。而敌境反倒可以“以战养战”。
他这才想起野书里,曾有轻飘飘的话:贼过如梳,兵过如篦。乱世中缺乏给养的官兵!有时还打大胜仗?辉煌背后却令人后背发麻……
王九没理会两人。该说的说了!不能说的他不会说:东林还真敢攻破曲阜!灭了孔家不成?
真那样?他巴不得!
……
六月初五起,行军反而在每天放慢速度。
之前生怕慢了,还得严整队形!稍有差池就砍人。一路都砍了快二十颗头,连老丈人宋裕丰都差点被砍!还是田尔耕以钦差身份保下。
现在,王九反而不急。虽然信使一天两轮地在催!但王九让队伍每天递次减少十里的行程。
侯恂田尔耕急得跳脚!可王九我行我素、振振有词:“我们是去平乱,不是去送人头!这样子走下去,到了地头还砍得动人?”
一千京营感恩戴德!
天知道他们前几天过的是啥日子!多少年没训练没行军了,突然碰个杀神,每天要披甲背着兵器行军百里!那是真走不动啊……
可是,不咬牙拼命走不行啊。血淋淋的脑袋,将军眼都不眨!令人砍了一颗又一颗。
大家都累脱形!终于有些习惯每天百里了。将军这时倒仁慈起来,每天减少行军十里?轻松啊!
压力全到了王九一人身上!京中催逼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王九得一力独扛!
关键是沿途提供给养的官员,给养也在越来越敷衍。
王九还没法计较。
他们本就心不甘情不愿!只是在朝廷严旨下准备粮草。又被他王九那道请战折将了一军!再加上很多人本就有东林背景。
王九也能理解……
可地方官听听前线的紧急军情,看看王九的行军速度?
不但就给田尔耕侯恂两人见礼,对王九根本没看见。还会故意晃悠到他身边指桑骂槐!而且说话一天更比一天刻薄。
王九仍得忍气吞声!不得不忍,有些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六月初九。
离曲阜还有四百里!压垮王九的最后一道圣旨来了:曲阜已被攻破,孔府被乱军团团围困,限三日内率军解围!否则以纵敌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