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西厂番子抱着一摞摞本子上前放在汪直脚下。
这些百官们还没意识到汪直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三位阁老脸色已经变了,他们知道汪直在成化年间曾经就做过这种事。
汪直一甩衣袍,身后一名番子跪在汪直身后,汪直坐在其背上,随即拿起其中一个本子翻开,边翻边道:“工部主事何振。”
听到自家督主念出人名,后面的番子中走出几人在百官中精准抓出一人押到汪直面前。
汪直眼皮抬了抬,看着这名官员皮笑肉不笑。
“你是何振?”
这名官员此时有些慌乱,不明白汪直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中单独把他挑了出来,但仍强自镇定道:“是本官又如何?”
“你是弘治三年的进士,后入朝为官,弘治十年任工部主事。”
何振仰头傲然道:“不错。”
“本督很好奇,你既任工部主事,为何在任职后只签到了两个月,从弘治十一年开始到现在签到簿上没有你的签到?”
何振脸色一变,其余百官也都纷纷变色。
所谓签到簿是明朝的考勤制度,所有大明朝的官员每日清晨要在签到簿上画卯签到,代表他今日正常上班,下班时也要画酉签到,而刚才汪直的话很明白,在何振任职工部主事后只签到了两个月,剩下的近十年里就没有签到过了。
汪直这是在问责。
“本官,我……我……”
何振脸色变了又变,想要说话,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汪直已经不听他狡辩了。
“按大明律,官员若在当值日内没有在签到簿上签到,按缺勤处置,缺勤一天处笞二十小板,情形严重者罚俸降职,更严重者入狱。”
听着汪直轻飘飘的说出这几句话,何振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白,急忙解释道:“本官没有缺勤,工部的诸位同僚都可以为本官作证!”
“本督只看签到簿。”
汪直笑了:“人可以作伪证,但本督手上的签到簿不会。”
汪直一边翻着签到簿,一边道:“何大人在任近十年,共三千两百五十七天,除去休沐、节假、事假、病假外,你应签到两千六百七十八天,但本督只看到你从弘治十年开始到现在的签到记录,你只签到了六十三天。”
汪直将簿子合上,眼皮一抬看向何振。
“何大人,你缺勤了两千六百一十五天,按大明律,你属情节严重,来人。”
汪直一说来人,旁边的几名西厂番子作势就要抓捕。
“等等!”
何振此时脸色发白,连忙道:“我大明朝官员从弘治三年开始就很少在签到簿上签到了,这是惯例,本官虽未签到,但从未缺勤,你不能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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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何振话一落,其他官员都纷纷响应。
“不在签到簿上签到已成惯例,”
何振的事情不是个例,而是普遍现象,在场的官员基本上大部分都很少签到,虽然没有何振这么夸张,但要是汪直用这个罪名办他们,那他们就没法还手了。
百官纷纷叫嚷着,给何振开脱。
看着嘈杂不已的现场,汪直眉毛一竖,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