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捕头是粗人,自然同酸书生凑不到一块儿去,唯有静立侍奉一旁直笑不语,不时得探身倒酒,再倒酒,没酒了,再去拿酒继续倒酒。
没过几日,何县君才发现自己的藏酒几近枯竭,枯竭啊。那可是自己从牙缝缝里积攒出来的“唯一”爱好。
麻子被“赶”出县衙无处可去,唯有身着一挂玄青轻袍,披头散发,头顶着炎炎大日在街游荡。那雷击桃木质地的发冠扔回屋内,散发仅以一黑纱束发。
巡街是不能一直巡的,这日头太烈了,又不能回县衙,哎。
县衙后院的寒井里挂满了县君妇人爱喝的青梅酸汤,至于何县君正在后堂里跪搓衣板呢,纯属“自愿”,那价格不菲的美酒空坛子让何县君十分自愿接受家法处置。
“诶,老薛,你说何老哥今晚还能上炕不?没想到老嫂子也是女中豪杰啊,一手就提起何老哥离地了。”麻子躲在街旁的棚底下防晒。
薛捕头是个瞎子哑巴,两位“大爷”都是惹不起的主,不知道看不见。
麻子也是无聊得没话找话。前日书院的尤山长问他可有心参加明年的春考,有书院众夫子的“不吝赐教”定能中举。
他在犹豫,大业未成还有二心科举?
算了,除魔大业科举两不误。
上午在尉堂办公顺便上街指挥捕快追捕街头小飞贼,下午及晚间褪去官袍换身青衫到书院埋首苦读,不时还有山长亲自来“骚扰”拷问学业。
炎炎夏日,绿城书院文风正浓。
备春考秋考的学子们还专门捉几只夏蝉放进竹筒再搁放在书桌前,聒噪嘹亮的蝉声再经过竹筒几节“放大”,简直就是一改版的“高音炮”。
在高音炮的不断轰鸣中,在知了知了的不断尖声提醒下,紧紧蹙眉的学子坚持苦读直到眉头舒展面露祥和内心宁静再无杂音,深情投入书海。
窗户外夫子们不时经过,观此景不经意面露微笑,吾道不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