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沉默了片刻。
所以,这就成了一种精神上的博弈,一种精神上的博弈!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朱由检的脸上,朱由检的眼睛却是一亮,直直地盯着刑部尚书。
他很陌生,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
有一天,朱由检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说,你有没有去查过?”
“那个,我是半年前被你送出去调查的?属下亲眼所见,绝无半分作假。”
户部尚书听得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
事实是,半年前朱由检就把他送到灾区亲自勘察灾情,百姓又在商议应对之策。
这可是皇上的旨意!
朱由检这话说的,似乎是把那一茬给忘了。
朱由检是真的忘记了,因为他掉进湖里的时候,很多东西都忘记了。
他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脑袋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幻莫测。
他一把将自己的锦袍脱了下来,露出一条破旧的亵裤。
“皇上,我想要为那些难民抛头颅洒热血,我实在是做不到,我们把家里的东西都卖了,就是想让他们有饭吃。”
朱由检这才注意到,这位户部尚书明显是因为饥饿而浮肿,显然是自己错怪了他。
户部尚书带着哭腔,斩钉截铁地道:
“我这不是在说,能救人多少是多少!”
“皇上,您要是不理我,我就只能用自己的性命来赎罪了!
那股刚毅之气,让朱由检想到了岳飞,于谦,那可都是忠臣良将啊!
这位户部尚书,看起来也是如此,显然是从大明1566年的里海瑞那里学来的。
他是一个忠诚的将军,一个好的将军。
但是他却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
大明朝,竟然有如此优秀的将领,实在是太少见了!
朱由检很干脆地说道:“那就请你告诉我,你的姓名。”
这一问,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要知道,这陈芝豹在朝堂上待了一年多,朱由检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这个朱由检实在是蠢到了连自己手下的人都认不出来的地步。
陈芝豹更加震惊,他已经想到了许多可能,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朱由检打入大牢,或者是诛杀九族。
而这一次,竟然是这个?
你要我叫什么?
他的眼睛都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殿下,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么?”
朱由检老脸一红,故作镇定道:“我日理万机,想不起来也是应该的,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朱由检急切地说道:“更何况,难道我还不能去打听?怎么一个个都像是在看一个昏庸的君王?”
我是一个昏庸的皇帝?
朱由检不明所以。
朱由检是个昏君,还能是什么?
这一点,所有的朝臣们都是心知肚明。
陈芝豹后退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人是小人,小人是小人,小人名叫陈,名叫志豹!”
“陈芝豹,你这个混|蛋!行!陈芝豹,这是个好主意!”
朱由检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
“你的事,我自会解决,不过,你能不能让我把这件事解决了?”
解决现在的问题,不就是他的修炼大计吗?
陈芝豹一脸的沉默,原来如此,自己说了那么多,他都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实在是太无聊了!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陈芝豹决定以后再说,若是朱由检还敢如此肆无忌惮,那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会被弹劾的!
将陈芝豹推倒在地之后,
朱由检望着面前的游云,这个道人衣衫褴褛,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青衣,眼神有些呆滞。
完全看不出他是个修仙者。
很有可能,他就是一个冒牌货。
游云道人露出几分笑意。
“皇上,微臣接到皇上的召唤,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游云的神情很平静,也很随意,但朱由检却听得出其中的骄傲和轻蔑。
首先,或许是因为修士的高傲,之前的两个家伙,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在修士看来,人与仙殊途,所以他们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放在心上。
世人都说他是个昏庸之人,他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感。
朱由检松开了他的手,说道:“你觉得我有没有神仙的气质?”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气氛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朱由检微笑着,转过头来,侧耳倾听,只听得一声轻笑。
朝堂上,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阵哄笑。
朱由检冰冷的扫了叶伏天一眼,道:“你在笑?”
大笑的是刘成温,他是都察院的大学士。
“笑话什么呢?你在嘲笑我?”
朱由检的声音越来越大,既是在逼迫,又是在给他喘息的时间。
刘成温见朱由检神色不善,也不惧,反而冷笑一声,说道:
“恕我直言,我是在嘲笑陛下!”
一句话,引发轩然大波,全场沸腾。
特别是周延儒,这位都察院都察院的大学士,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情,那就麻烦大了。
所以,周延儒对着刘成温怒目而视,刘成温就像是没看见一样。
完了!周延儒无奈,上前一步,跪倒在地。
“皇上,皇上!还望殿下恕罪!”
周延儒话音未落,刘成温抬起了下巴,傲然说道:
“皇上,我不是莽撞!实在是忍无可忍!”
朱由检微微一笑,心想此人果然有几分自信。
顿了顿,刘成温道:“陛下,臣听闻,君王是众生的主宰,责任重大。若谓其职,则唯委官职,令其言之不尽也。臣愿为皇上分忧。”
有种!
朱由检不再理会游云,摆了摆手,说道:“好,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嘲笑我!”
刘成温抱拳嗔道:“皇上,我和大明百姓,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你是不是受我的气了?
可以吗?
这是要造反么?好大的胆子!
朱由检很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一次,竟然来了两个人。
然
他没有发怒。
朱由检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的神情依然平静。
这件事,一部分是朱由检一手策划的,一部分是朱由检早就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