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又是什么都不记得。
怎么也记不起的缺角,就像是心上被凿开了一个小口子,那夜的冷风直呼呼地往里吹,往里灌。
可当他拿起工具,准备将那小小的口子补上时,却发现这口子实在太小,小到看不见,摸不着。
这些天,他想了很久,想了很多,他尝试着逼迫自己回忆起一点梦境,哪怕是一点点也行,但每每快要抓住它时,它都会十分狡猾地从手里溜走。
再回过神,又是漆黑一片。
若不是醒来后,言璟的嘴里遗留下了一股子喝完药的苦味,言璟都要怀疑是他们几个联起手来戏耍他。
右右拿出蜜饯,挑了一颗看上去最甜的递给言璟:“喏,隔壁那位给的。”
言璟接过,看也不看就塞进了嘴。
右右将整包蜜饯都给了言璟:“火上还煎着药,奴去灶房看着。”
言璟摆摆手,生无可恋地继续往嘴里塞蜜饯。
一包蜜饯全吃完,言璟还是觉得嘴里弥漫着苦味。
他甚至感觉,他现在成了一株长脚成精的黄连。
因为这段时间喝了太多的药,言璟整个人都被药淹入了味,连喝水都是苦的。
言璟闭上双眼,四周寂静,他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一朵柔软、温暖的白云,拉着他的身体,它被白云扯着飘向远方。
仿佛在说:看,那里没有难喝的药,没有折磨人的苦痛,没有理不清、看不明的尔虞我诈,只有无拘无束的幸福,而且,那里的幸福不需要你付出任何的代价。
恍惚间,言璟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在言璟以为就要解脱奔向自由之际,忽然,他的身体被一把拽回。
“阿璟,怎么睡在这?”
上官庭给言璟盖上带有余温的斗篷:“我带你回去,好吗?”
言璟没有睁眼,他伸出手,一下子就抓住了上官庭的手:“你的手好冷。”
上官庭把言璟的手包了起来,他往掌心里吹气:“来的时候手上沾了些灰,我想着这个时辰你该喝药了,便念着来看看你,就寻了盆水随便洗洗,结果那木盆里装的是冷水。”
言璟带着上官庭的手,放到嘴边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