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身边有人,我根本伤不到他。于是他开始变本加厉地羞辱我、威胁我,他始终认为艺术是低劣的没有价值的爱好,他瞧不起所有的艺术……他以为我会像我妈一样向他屈服。”
“我对他说,如果我把我热爱的事业斩断,是不是可以放我一条生路,我从此以后不再是他的儿子,他也不是我父亲。”
谢迩一股脑地说下去,他以往的沉稳和冷静都不见了,奎得仿佛听见了他面对他父亲时的咆哮,以及他崩溃的精神和血气之勇。
“你是昏头了吗?”奎得惊呼,“你伤害自己,他就能放过你吗?”
“我当时就是昏头了,他明明知道绘画对我的重要性,还极尽贬低我的事业,还用你的性命来威胁我,这让我忍无可忍,感觉全身的血都直冲头顶。我就想着,既然他贬低艺术,那我就和艺术一刀两断,我满足他,也请他放过我,总好了吧?所以我就用那柄剑,废了我的右手。”
“谢迩,你……”奎得现在感觉到错愕、荒谬、感动……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只觉得心痛得无以复加。
“奎得,你听我说,”谢迩沉声说,“我这么做也许并不能让他放弃继续逼迫我,但起码为我自己赢得了逃脱的机会。他没想到我会比他还疯,我还记得他当时震惊的表情,然后拼命喊人来抢救我的手。凯德在混乱里伺机逃脱,他开着我家的车赶到医院,然后又趁乱把我接走。”
“所以他才安排我们在1号公路加油站换车?”奎得问。
“是的,但我没想到你也来了。这是凯德自作主张,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
“你又不是缺了一根头发,我总会知道的啊!”奎得涨红了脸,她很生气,却又说不清生气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