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纯臣此人颇有心计城府,吏科都给事中荀东勋虽是他的心腹与好友,亦是内厂重建之后的核心人物之一,但也并不清楚内厂的全部状况,许多机密只有李纯臣一人知晓……譬如说内厂的核心人员究竟还包括哪些人,又譬如说内厂的今后具体计划等等……
目前咱们也只是知道,内厂的实力尚且嬴弱、活动也并不频繁,但已经展开了几项秘密行动,而且还受到了陛下的许可与支持……据荀东勋所说,李纯臣的手上有一份密旨,能让他在关键时候调动三千人以下的地方驻军、号令五品以下的朝廷官员,显然是所谋非小!”
听到贾伦的禀报,朱和坚的表情也是愈发凝重,缓缓道:“父皇的性子,一向是急于求成、大张旗鼓,但他这次对于重建内厂之事竟是这样的低调耐心,自然是图谋甚大……你立刻向吴信泉传去口信,在咱们摸清大内行厂的详细计划与具体人员之前,一切行动都要尽量隐蔽与低调,绝不能让父皇与李纯臣察觉破绽、抓住把柄!”
等到贾伦点头答应之后,朱和坚又问道:“你派人先后绑架了李纯臣的府中老仆与吏科都给事中荀东勋这二人,目前可还留着他们性命?”
贾伦点头道:“这两人如今被囚禁于城西一处秘密据点之中,因为咱家并不清楚殿下您的具体想法,所以还留着他们性命。”
朱和坚思索片刻后,冷声道:“荀东勋被严刑拷打了一番,身上的伤势藏不住,而且他还是李纯臣的至交与心腹,颇受李纯臣的重视,就算是强迫他今后为我效力,也很容易被李纯臣发现破绽……既然如此,就索性把他灭口吧!手脚干净一些,让他像是死于意外,以防是打草惊蛇!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李纯臣发现咱们已经提前知晓了内厂重建的事情!
至于李纯臣的府中老仆,只要控制住他的儿孙,他就不敢不为咱们卖命,而且李纯臣也并不重视于他,可以留下一条性命、让他返回到李纯臣的府中、继续充当眼线!”
贾伦答应之后,眼看到朱和坚再次陷入沉思,已经没有更多吩咐,当即就转身离开了书房、前去办事了。
等到贾伦离开之后,朱和坚则是喃喃自语道:“如今的关键所在,就是这个李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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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初参加殿试之际,一篇《悬剑论》可谓是震惊朝野,所以进入官场之后就一直受到各方势力的打压,却也一直都能隐忍,我原本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押错宝、不得志的倒霉小人物,还想着自己登基之后可以重用一番,却没想到此人暗中已经成为了内厂厂督,更还受到了父皇的这般重视与信任,显然不是一个易于之辈,心机之深堪称是少有人及……或许,我必须要亲自出面、设法试探一下他的根底才行!
也正好,太子在洛阳城与福王一脉发生流血冲突的事情,如今已是传到京城,这般消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这样一来,我明天就能有正当理由前往通政使司打探消息,趁机与李纯臣进行接触……若能收为己用,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但若是发现他对我威胁太大的话……”
说到最后,朱和坚的目光之中满是寒光闪烁。
对于朱和坚而言,他的庙堂势力如今已是初步成型,但内廷势力依然是他目前最为倚重的力量,而大内行厂重建之后,不仅是刻意绕开了内廷、让他无法渗透,更还肩负着监察内廷之责、让他束手束脚,背后还站着一个敏锐多疑的德庆皇帝……
这一切状况,皆是让朱和坚深感如临大敌,隐约间还有些心情急躁,只觉得自己上位之路充满了波折与变数,刚刚才设法解决了太子朱和堉的翻盘隐患,如今却又突然冒出了大内行厂与李纯臣,可谓是没完没了、烦不胜烦。
……
就像是七皇子朱和坚所预料的一般,太子朱和堉与福王一脉所发生的流血冲突,堪称是一颗平地惊雷,这般消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
当天晚上,相关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庙堂高层,所有人皆是深为震惊!
如果说,太子朱和堉从前与各地藩宗彼此攻讦、相互弹劾的事情,还能勉强解释为正常现象的话,那么这一次竟是出现了流血冲突,更还发生了太子囚禁藩王、拷问宗亲的事情,这简直就是一桩注定会流传于后世的惊天丑闻,整个朝廷都会颜面无光!
也正因为这件事情的影响太大,所以等到第二天清晨的卯时三刻、朝会召开之前,紫禁城的午门之外,众位朝臣竟是无一缺席,皆是提前赶至宫外、焦急等待着朝会开始,不敢错过任何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