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

而他也不是唯一被天子派出来观察地方的,而他的核心任务便是观察哪些臣子可以信用,还有哪些青年才俊能够成为未来秉政的助力,仅丹南路便是文有紫舒輈,武有他羽微行,便是如此用心。然而他也知道此时三堂之内,还有太后的眼线也是一样的使命,所以彼此也都小心翼翼的完成自己的任务。

还在他万千思虑涌现时,宗淑已经明白他该如何回话了,

“经帅,诸位长官,公良参谋,卑职方才闻言,却是略有所思,尤其是思及横山戎近况,确实让人不胜唏嘘!”

他借机将话题顺着公良吉符的意思展开,

“卑职本是西昆仑人士,叔父就在秋帅帐下听用,更何况师门还有几位师兄便是常在山北行走,以往我大肇境内贩卖良马、青盐为主业,然而最近常有书信提及,这几年来,横山戎竟输良马往大綦而去,只因这大綦边地武将疏忽马政,便以高价收购横山良马充数,而且于横山内大綦宝钱流通之广也不亚于我大肇通宝。这些蛮夷本来便是畏威而不怀德,因小利而绝大义,长此下去,只怕东丹这边乱起,横山那边也耐不住性子了!”

他说话是冲着公良吉符,却也不露声色的尽收承公态度,果然承公闻言也略微颔首肯定,这才让他安下心来。其实这番话宗淑有些讨巧,若非蒲扩师兄临走时叮嘱于他,他也不会在这几日找来承公多年前的各类奏疏仔细研读,原来关于东丹、横山、大綦乃至大晟,承公十余年前早有奏疏仔细分析,现在看来,竟是颇与现在时局符合,敬佩之余也把这些方略牢记于胸,方才一番话乃是按着自己的语气,减去八分深度说了出来。

可饶是如此,还是让羽微行大吃一惊,毕竟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不是没有见过所谓的神童或者天才,但是这些人大多也只是精通儒学或者文思畅达罢了,能当着帅司许多资深官员侃侃而谈,却还能言之有物,而且乍听还觉得不过是泛泛而谈,但略一琢磨才发觉,此子颇有些未尽之意,于是他也想再探探宗淑的门道,拱手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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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公,公良先生,恕某唐突,只是闻听这小哥儿所言,心中有些疑问,不吐不快,可否让某请教一二?”

这话说的如此谦恭,让其他人岂能拒绝。

他面对宗淑,看着这少年如此朴实面貌,不禁有些暗赞,他久在中枢,看得大小官员如过江之鲫,那些所谓容貌俊朗的却是在入仕时颇受青睐,但是越是往上走,相公们越是欣赏那些老实可靠的循吏干臣,如宗淑这副相貌,入仕之后苦熬到而立之年,再有趁手的政绩,才是政府最为信重的骨鲠之臣,也是天家最能倚重的股肱之臣。

且让我试他一试。

“世衡,容我一问,依你所言,莫非是指将来除了东丹之外,咱们还要面对横山新乱,如此是否有些危言耸听?毕竟大綦与大肇早有约定,大綦约束东丹,大肇羁縻横山,便是东丹使团还未入京,这大綦使团不也尾随而来,所谓东丹寇边之事,未必不能就此泯于雏形,你以为否?”

这些话其实有些超纲,便是拿这话问苍龙固、紫舒軏等人,也未必能拿出个具体意见,此乃事涉中枢决策,何人敢轻易置喙。

因此便有紫舒軏出来缓颊,

“妙观,拿这话来为难后学,是否有些不妥?”

同为天子近臣,这些话也只好他来说。

“子实,某可不是为难,确实是讨教一二,咱们都是关起门来说话,更何况世衡少年,所谓童言无忌,说不得剑走偏锋,对于咱们或有裨益也未为不可。”

这人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丝毫不给大家退路。

“世衡,羽廉访所言甚为有理,且放开了讲,老夫面前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承公这话其实有些不悦这羽微行的不识抬举,却也不愿就此与这人生出龃龉,便大包大揽下来,毕竟宗淑是我幕府僚属,还能许你日后找他麻烦不成?

也是这羽微行出身高贵,又与天子一起长大,因此言语上少了许多顾忌,本来一片好意,倒是被许多人误会了,他也懒得解释,只看着宗淑,等他说话。

宗淑也觉得是无妄之灾,这人此时问这话,自己说的深了岂不是得罪同僚,说的浅了岂不是让人又看轻了?还踌躇时,耳边有风鸣清音入耳,‘秉文说,只管说,全当殿试策问,’

十二个字点醒了他,这才让当局者醒悟过来羽微行的本意,又平稳些时候,才胸有成竹的开口,

“禀告经帅,诸位长官,羽廉访,”

称呼羽微行为廉访,乃是大肇的走马承受公事其实就是脱胎于大綦的廉访使,随着凰后成了凰帝,大綦也成了大震,因此这十余年许多官职勋阶都将大綦痕迹抹去了。

“恕卑职妄言一二,卑职以为正如羽廉访提及,无论东丹还是横山,北境隐患与否实与大綦绕不开关系,此时节北境人心浮动,其实正是大綦凰帝因为立储上面的犹豫,而让内外看出其外强中干的本色,否则彼时凰帝年富力强之时,大綦兵马纵横四方,反而我朝边境却能安泰无虞,此时眼看着大綦数年不兴兵戈,这些北虏怎么就蠢蠢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