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三人率先下山,风鸣还安排蒲扩与芦颂的随员,将蛇继先、参不烦的尸身带下去,山上固然清凉,但毕竟是暑气日盛,不如都先妥善安置在府衙冰窖中,这边已经派人通知蛇继先家里与族人,如今仝家那边也要报之,仵作这边做了记录,家属来了也好办理。
尤其是蛇继先,按着蒲扩的提醒,务必手续周全,如此朝廷的旌表下来,以后也不会再起什么波澜,所谓身前身后名,这身后名尤其重要,毕竟死者无法再为自己邀功和辩护了。
风鸣他们下山而去,反倒是梅儿安之若素留了下来,她此行只是让风鸣作桥,既然已经见到宗世衡,接下来才要谈正事。
人来人往,人聚人散。
午后,三郎也婉拒了再回上院小住的安排,如今身体并无大碍,不必因为自己再扰乱整个道观的秩序,也在中院寻个安静清幽的院落住下了,如此也方便无人打扰的谈话。
比如此时,就是四个人围坐庭院门廊下饮茶,因为三郎的伤情,三娘按着老道给得药茗方子来烹制,总之是聚血气养元气的功效,旁人也能引得,只是需要掺入清水与两味药来将茶性调的中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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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先喝了一会儿茶,梅儿看了看柳瑒,又看了看宗淑,宗淑还未说话,柳瑒先开口了,
“你今日可莫想将我调走,清鹏是个老实人,所以我不担心你能掺什么沙子,”
柳瑒指了指三郎与三娘二人,
“他们两个,三郎是面冷心热,最见不得人叫屈,另一个是古道热肠,什么事都爱掺和一脚,这两个绝顶般配,放到一起最容易吃亏,我可是要盯着些,否则不好向先生交差!”
宗淑他们几个错过了饭点,幸亏老道也是向来不守规矩的,也弄起了小灶做了几样点心,这时候他们四个便是佐茶用些点心。
对比昨日宗淑那个吓人样子,如今算的上是大好了,毕竟是少年底子壮,又是紫芝真人这等天下一等一的名医主持诊疗,还有各等名贵中草药随取随用,等不了几日便又是一只精健乳虎了。
而此时说起话来虽然轻声轻语避免牵动伤口,却也有了些中气,
“梅儿娘子,我与秦越乃雁序之情,我于三娘更是桑间之咏,一点犀通,咱们有甚么只管讲来,清鹏师兄既然能带你来见我,凡力所能及的,我必有交待。”
三郎说了个活话,虽然留有余地,却总比把话说死了强。
“三郎君,既然如此,我也有句话说到头里。”
“但讲无妨。”
“那便是有三件事有所请,其一乃公事,其二乃私事,其三乃是与你有关之事,这件事放在最后绝无虚言诡语,也并非要挟恫吓,实在是三件事一脉相承,顺序使然。”
“第一件事,便是请三娘帮我一个忙。”
“此事你该直接问三娘,我如何能越俎代庖?”
“三郎方才不是说你二人不分彼此吗?”
“这话该反过来说,三娘但有所命,我莫有不从,反之则不可,我何德何能喧宾夺主?”
宗淑暗讽此女当着他们的面还耍小聪明,果然柳瑒在侧是对的。
“只是我与三娘素无私谊,如何能冒昧呢,还不是借着你们兄弟二人的势,才敢兴起这个念头。”
这话说的客气,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什么叫私谊?难不成你我之间有私谊?还是你与清鹏师兄?
“事情不能这么办吧,即便是至交好友,也不能如此模棱两可的拜托人,否则岂不是置他人于两难之地?”
柳瑒在旁边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何况娘子也说了彼此并无私谊,那便公对公的说清楚如何?成与不成只在事情上不在人情上,岂不善哉?”
“也罢,我刚才也说了,第一件乃是公事,本来就是找诸位帮忙,也没什么不可言明的,便是请三娘子协助我去审那被捉那的妖女,只这一件事,实在是少不得妹子帮忙!”
方才说没有私谊,这又叫上妹子了。
“这是个什么说法?”
宗淑皱了皱眉,他是听风鸣提起这些事的,只是没想到此女请三娘是做这等事,这又是打什么主意?
“实不相瞒,我们现在审问遇到了瓶颈,这妖女不配合的很,所以我们也想另辟蹊径。”
涉及三娘,三郎责无旁贷,许多事情必须挑明了,
“若是我没猜错,这妖女与皇城探事司关系不浅吧?”
三郎是见过那个被智全宝用弹弓打伤了肩头的邪教妖女的,虽然没能说上话,却也知晓此女不比其余江湖贼匪,乃是与那道人同是邪教人物,而且也是有些根基的。
至于三郎为何如此笃定,那便是金曜星君与梅儿关注此女尤胜那道人,还安排梅儿专审,其中许多事情看来真要现在说清楚了。
“不错,”
梅儿果断认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