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碧空如洗绵延万里。
由于筹备仓促,加上大战在即,烬恒又无视礼法主张一切从简,王府里外不见一片红绸。
观礼宾客大多世家小辈,体态懒散,谈笑风生,只来象征性地走个过场,对此名不副实的婚宴心照不宣。
唯一配得上大典之物,则是白蓝潇身穿的翻新旧衣,实乃当年王后白氏册封之时的凤冠霞帔,经历岁月侵蚀,早已不见当初艳色,确实有些羞辱于人。
白蓝潇并无太大感触,昨日刚拜访完烬世安,今日就奉旨成婚。倒是意外贴合她飘零半生、居无定所的遗孤身份,初听觉着新奇,实则无趣又滑稽,看似随性,诚然事事身不由己。
“吉时已误,不如再小憩半会儿,省得宴上无聊。”
烬恒身着玄色寝衣卧于床榻,礼服随意扔放在地上,行迹算不上轻视,只是有些没放在心上。
“你决定就好。”
礼未成,白蓝潇并没正式过门,按礼来说本不该出现于此。
可她一无娘家,二无亲友,所谓的闺阁亦是王府中空下来的偏室,处境不见得比名不正言不顺的情宠好过半分。
再者对她而言,此宴无非是在完成任务,甚至算不得真,确实不必细致。
偏头一看,镂空窗外候着一只闻风不动的狼影。狼首微垂,耷拉着绵软的耳朵,似乎屋内有着什么目不敢视之物,独自游离于外界的庆典礼乐之外,萧瑟不堪。
一窗之隔,两处世界。
白蓝潇稍稍红了眼,不觉回忆起浪浪山的山水相间,飞鸟虫鱼。
那时的她还算洒脱肆意,嬉闹于狼群,轻歌于山野,如今却被华服束缚,以面具示人,言语不从心。
倘若重活一世,她定会摒弃家族仇恨,断然不敢负气离山,平白将余生置于水火,备受煎熬。
早知如此,当年就该跟你回山的。
“走吧,今日老祖宗未参礼,我父皇却在,让他老人家等候实属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