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吃药,坚持心理治疗,常年的催眠和药物摄入,他的记忆变得混乱不堪,很多东西都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和片段。
商洛现在回忆起来,只隐约记得那个人大约戴着金丝边的眼镜,皮肤有点黑,五官很普通,丢进人堆里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嘴角常年带着笑,露出有些焦黄的牙,左腿因为受过伤,走路有点瘸,经常拖着一条腿,脚步声一重一浅回响在空荡荡的长廊里。
也回响在被关在黑色禁闭室里瑟瑟发抖的幼年甘岑的耳边。
那个时候,他穿着不合身的脱线旧毛衣,冻的浑身颤抖。
因为太害怕黑暗,只好紧紧地靠着墙,死死搂住自己的双腿,咬着下唇,直到舌尖尝到一股仿佛铁锈的血的味道。
麻木而又惊恐地数那从走廊里传来的幽幽脚步声,猜测什么时候会听到门“嘎吱”一声被打开的声音……
这是甘岑永远无法忘怀的噩梦。
也是他成年后通过催眠吃药的手段,逼着自己忘掉那段过往,却依然改不了骨子里对黑暗幽闭空间的恐惧的最终原因。
商洛闭上眼睛,再睁开,冷冷地看着手中那张因为手不自觉用力,而皱成一团的照片。
他慢慢地抚平照片的痕迹,再一次确认了后面的地址。
他决定送甘岑一份“礼物”。
保镖回来的时候,敏锐地发现商洛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他盯着玻璃窗外的虚空,面无表情,眼底却隐约有寒光闪烁。
但这是主人的事,和他这种人没有关系,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把手中的咖啡递给商洛。
第二天,商洛又要出门,他依然带着昨天的保镖,上车后,商洛随口给了一个地址。
两人一路往城市边缘开,握着方向盘的男人看着周遭越来越荒凉的环境,眉头不自觉皱起,忍不住开口问道:
“……甘少爷,我们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