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慕离的去处,她早就定好平洲,郑慕昔没有问会送他去哪个家庭,她知道接受江雨翊的帮助,必然要付出什么,她最亲的人,或者她手里的那幅画,或者两个都要。她没有收那幅画,那幅画是支撑郑慕昔走到现在的支柱,她如果拿了,跟余之恒没什么不同,而且郑慕昔交画说不定在试探她。
送走郑慕离后的第二日,她教郑慕昔易容进相府,改变着装、头发,擦上偏黄的脂粉,盖住她原本白皙的脸,再点上斑点,让她看起来像粗使的丫头。
进了相府,郑慕昔白天在厨房打杂,夜晚三更去后花园假山那里与她见面。
前三个月,她让郑慕昔记住朝堂官员姓名及基本情况,包括相府、尚书府的,再是皇宫各妃嫔皇子的。后面的日子,她教郑慕昔礼仪,了解税赋,如何经商,如何种植农作物,郑慕昔对农作物的春耕秋收比她要熟悉,郑慕昔说她亲自种过,她说以后如果有机会,要郑慕昔教她,郑慕昔答应了。
她把自己收集的剑术、刀法秘籍交给郑慕昔,让她先记下招式,以后找机会带她出去学。书画方面,她也没落下,也送了些书给郑慕昔。她也想过,将郑慕昔安排在外面更方便,学东西也更没顾虑,但她还是想让郑慕昔在这样的环境下亲身体验,这比她口述郑慕昔硬记要好得多,而且跟下人们在一块儿更能学到如何跟人周旋。
没多久,李公子来信问是不是她带走了郑慕昔,她说没有,郑慕昔不愿意,就送她去了她想去的地方。李公子不信她说的话,又来了一封,说她这样越过他,太不够意思。她只好再用一幅名家画作去堵他的嘴,他倒好,还是不死心,趁他父亲去相府议事,一道来相府,再借机偷溜进她的院子,当时她在画画。
她感觉到有人在后面,还是装不知道,动笔画着,李公子没有出声吓她,在她后面看她作画,被人看着,她觉得不自在,就放下了笔。李公子这才走到她眼前,她抬头看他,不是兴师问罪的脸,倒像是意外她这么淡定。
“你早知道我来了?”
“你们来的时候,汐月就告诉我了,你从来没有跟你父亲一起来找我父亲,你来相府,肯定冲着我的。”
李公子挥开了折扇,扇着自己,“没劲,你就不能假装很惊讶很开心嘛?”
“好,我很开心。”
“……”
见他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她只好笑着安抚他,“你一向嫌政事闷,这回肯与你父亲来,肯定受了他不少数落,从我爹书房到我这里,要躲过那么多人,也不容易,来,喝杯我泡的茶。”
她拿了一只杯子到他面前,他不再扇扇子了。
“休想拿一杯茶就打发我,你自己算算,我帮你卖画,帮你找人,又帮你写诗,你有事居然不告诉我,你有没有拿我当朋友?”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拿你当朋友,不会托你卖画、找人的,至于写诗,我可没求你啊。”
“哎,重点是最后一句,你有事不告诉我。”
她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有什么事?”
“没事你让我翻遍京城给你找各式各样的女子?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名声变成什么样了吗?那些个公子哥,见到我,就冲我笑,笑得那叫一个阴险,别人是阅遍名家大作的佳公子,我是看遍燕瘦环肥的浪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