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底寒气仍在肆意倾泻，就连苏凌萱也不得不暂避锋芒，潭面已见不到任何一人。

她静静地站在水岸边，清冷的眸子宁定地注视着起伏不定的毯面，目光仿佛能穿透湛蓝的冰泉，直抵潭心。

有避水珠在，她并不如何担心沈逸的安危，只偶尔抬头望向郝连城三人的方向时，眼中才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丝丝杀意。

同样目露杀意的，还有六角亭中端坐的凌渡。

寒气突涨，他便陡然睁开双眼，眸如冷电，拂袖而起。

他行出数步，正欲迈下台阶，两片苍白的雪花悠然落在阶下的卵石小道，白雪瞬间铺满小道，道旁两株被修剪成圆球状的绿植也积了厚厚一层。

凌渡骤然在亭边停住，双眼微眯，抬头看向石壁边的徐然，后者恰也向他看来。

凌渡还未说话，徐然便已抢先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方式，平静开口道：

“凌渡长老这是要往何处去？”

凌渡不答，低头看看脚边净白的新雪，冷笑一声，道：

“好一个‘落花成雪’，想不到你已到了如此境界。”

“你是后来者，对郝文东的了解，怕是远不及老夫！”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徐然听了眉头一皱，不过他却没时间思考这话中的深意。

沛然的元力从凌渡体内涌出，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擦拭着小道，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消失。

徐然眉头更皱几分，拢在袖中的双手连连掐诀，积雪的融化速度这才缓和下来。

只是任凭他如何施为，始终只是减缓雪化的进程，再想将整条小道铺满却是不可能了。

他不禁低头看了一眼寒潭，见下方情形依旧没有太大变化，眉宇这才稍稍舒展，与凌渡开始拼起元力来。

作为风波的中心，沈逸绝不会想到，为了他这一个区区聚元期的小修士，竟引得两位七境大能直接交手。

若非身处宗门之内，又有众多弟子在侧，两人恐怕就不止是暗中交手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