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信里是假的,青连自己都说不出口,素夏没有造假的可能和动机。
说是真的,他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明明指向自己的母亲。
母亲敢这么指使下人,说明她不怕青云知道或者说她笃定青云不会知道。
她明着截下了素夏求救的信。
一面告诉青云,素夏身子不大好,越来越弱,言辞相当急切。
青连胸口堵的慌,所有的事情结合在一起——
笃定青云收不到素夏的信、精神上孤立、物质上短缺、写信催儿子快些回府……
一个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青云回府若是遇到素夏的丧事,太合情合理了。
连大房和三房都不知道素夏在眼皮子底下正在受着什么样的虐待。
母亲在她们面前说着漂亮话,背过人,却做着不堪的事。
他无力地撒开手,母亲啊,我一次又一次原谅你,你却让儿子无法在人前抬头。
你要我怎么办呢?青连不敢抬头,不愿几个最亲的人看到他红着的眼圈。
这里最难过的就是他,母亲对他们谁都不好,唯独对他毫无保留地好,呵护他长大,又来呵护他的儿子。
“我……”青连知道语言多余又苍白,他起身向着素夏一撩袍子跪了下来,“嫂嫂,母亲做错了事,我替她向嫂子赔罪。”
他不由分说给素夏磕了三个头。
青云抱臂坐在凳子上,眼也不眨一下,表情像凝固一般。
素夏慌得踩到自己的裙角,伸出手拉他起来。
杏子也只是静静看着,内心毫无波澜。
割舍亲人的难,她明白,却无法共情。
青连被骄纵着长大,仍然心地善良,这副心肠被他母亲亲手撕碎,他还是恨不起来。
杏子叹口气,终于伸出手,青连紧紧握住杏子的手,一滴热泪落在她掌背。
“你放心,我仍会唤她一声娘,给她留着做娘的脸面。”青云说。
“但我不会回府住,外头我早置过宅子,是父亲母亲不愿意我离府别居。”
“既然母亲这般待我妻儿,青连也别怪哥哥无情。”
青连终于稳住情绪,抬头看着哥哥,“二哥,对不起,我替母亲向你赔不是。”
青云一脸黯然,“母亲害素夏小产,只是讨厌素夏?还是不想我有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