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茂极朝郑星河所在地方横了一眼。这时地牢外响起了一尖锐的惊鸣之声,许久才消,郑茂极心知弥苍弟子已放了信号,打斗中招式越发凌厉起来,不多时,一众弥苍弟子都已被制住。郑茂极只是施法困住弟子们,弥苍众人倒也没受什么伤。
郑星河还在喊道:“爷爷……爷爷……”
郑茂极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只见郑星河伏在一面镂空石壁上,露出一双眼睛和下巴来。
郑茂极挥手一扫,那牢门上的铜锁“铿”一声落到地上。郑星河缩回地牢,见郑茂极冷着脸从门处俯身进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郑星河不禁害怕。
郑茂极进地牢后,神色渐渐松缓下来,郑星河这才低声唤道:“爷爷。”
郑茂极这时神色复杂,在地牢中站了片刻,深深叹气。
这时,最后一个弥苍弟子也急忙跑进来,这人便是刚才拦郑茂极的人。这弟子为人机灵,也不直接去攻郑茂极,而是先解开师兄弟身上定身法的束缚。不过郑茂极所施展的法术想要解开并不容易,那弟子累得满头大汗,被定住的弟子中虽有修为、见识在他之上的,但此刻也无法开口指点他。
郑茂极竟也不去理睬,问星河道:“你是怎么知道三皇子和苍魅的事的。”话音中隐隐有怒气。
郑星河觉得从前疼爱自己的祖父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也感到郑茂极压着一股隐怒,迟疑片刻,又听郑茂极提高了嗓音道:“说!”这一个“说”字声音又高拖得又长,但一股怒气将放之际似乎又被压了下来。
郑星河被郑茂极这一喝,弱声道:“你过寿那天,师父派荆师弟送来的信放在书房里,第二天我去找书看,那时你不在,我看到信拆了,就拿来看,知道了这事。”
郑茂极仰天凄凉大笑,郑星河吓了一跳,忙去拉郑茂极,心中惧意越来越深。
郑茂极一把甩开郑星河的手,指着郑星河道:“看哪,我教出来的好孙女,竟连一点道理都不懂。”郑茂极笑中带着哭声,郑星河不知郑茂极说的是她看了郑茂极信件还是闯了弥苍禁地的事,只是见一向不曾示弱的郑茂极为自己掉了眼泪,心中羞愧难过,也掉下泪来。
三个弥苍弟子这时挤了进来,门外还站着五六个进不来的弟子。为首那弟子用剑指着郑茂极道:“郑公,弥苍向来敬重您,可今日郑氏中人屡屡犯我弥苍大忌,这是何意?”
郑茂极止了哭笑之声,转身看向为首的弟子,认出那是云师乾门下的大弟子杜因。
杜因常帮云师乾料理事务,修为虽在苏玉之下,可比之苏玉外的其他优秀弟子也毫不逊色,在弥苍也是颇受瞩目的人。方才守地牢的弟子中并没有他,只是他是今夜带头巡守弥苍地牢附近的弟子,见有人放了信号,这才赶到。
杜因身后的弟子有的是不久前和郑茂极交过手的弟子,有的是杜因新带来的,站在地牢中的杜因一脸戒备,他背后的两个弟子则是一脸义愤。
地牢原本就狭仄,这时人一多,更没多少空处了。
郑茂极道:“我来此正是为了给弥苍一个交代,星河她擅闯贵派禁地,既犯了弥苍禁忌,也坏了我郑氏门规,唯有死,方能弥补。”郑茂极这话说的极响亮。
郑星河闻言脸色苍白,身上不住颤抖,不可置信看着郑茂极。郑茂极此刻仍面对着杜因等人,还没有功夫察见郑星河的神色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