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郑茂极对面地牢里地牢外的一行人这时却多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在最前面的杜因也是呆住。
郑茂极又缓缓道:“如今弥苍正值多事之秋,这点小事,还是老夫来做吧。”
郑星河身子一软,整个瘫坐下去,一颗心跳得比在竹息和弥苍弟子斗法时厉害多了,连呼吸似乎都有些不顺。
杜因也是一惊,他原以为郑茂极是来劫狱的,那也好办了,左不过相斗一场,拦得住拦不住先不说,身为弥苍弟子总要维护门派尊严,哪能任人在弥苍重地随意去来。哪知郑茂极突然来了这样一句,他知道这一老一少是祖孙,虽说血肉相残的事他也听过,有的是为了大义,有的为了利益,但终究有伤伦理,又多涉及伤心事,他们这些正道修行弟子是向来不去议论这些的。而让杜因惊异的是,骨肉相残这种事,所涉其中的人多觉脸上无光,外人提及已犯了忌讳,本人更是不会拿出来说,想不到此时郑茂极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坦然说了出来。
一些弟子并不知牢中两人的关系,有的甚至不知郑茂极身份显赫。但也决不愿让外人来惩治冒犯弥苍的人。弥苍的事,自然是要让弥苍的人来处置。这一层,当然也在杜因思虑之内。
脑中诸多念头也只是须臾之间,杜因道:“郑公,郑师妹一人,涉及弥苍、陵山两派和郑氏一族,如今郑公虽已给出了决断的法子,可掌门仍未有令,陵山顾掌门还远在千里之外,郑公一人做主怕不妥当。”
郑星河所处地方较暗,这时也没人去理她,谁也不知道这个女子这时身上此时已被汗浸透。她知道郑茂极虽向来疼爱她,可也明白郑茂极打定了主意的事从来不改,至于祖父为何要对自己动手,她心中也明了多半是那条家规所致,可还是受不了。
郑茂极脸色肃然,道:“虽说如此……”郑茂极只说了这几个字便转身抬掌凌空劈下。杜因未防备,也没想到郑茂极真下得了手,待他回过神来时,郑星河已尖声喊道:“爷爷。”
杜因急着要去抓郑茂极抬起的手,可还没抓到,郑茂极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半晌后哭道:“你为何要看那封信,为何要知道那些事,你怎么……怎么这么不听话。”
其他弥苍弟子也各前进了几步,仍在地牢外的进不去心中也是着急。
杜因可不敢让郑茂极再靠近郑星河,在郑茂极停手的当儿,插身进了这对祖孙中间。郑茂极与郑星河原本离的就不远,这时再横插进来一个杜因,真是挤的没边了。郑星河坐在地上还好,杜因与郑茂极却是紧挨在一起,好在不久之后郑茂极往后退了几步。
杜因这么做虽无礼,可一边是德高望重的郑茂极,一边是弥苍的门规尊严,加上弥苍与郑氏又一向交好,处理不当那日后要如何相待,他此刻也很是头疼。
郑茂极道:“你们弥苍对擅闯禁地的人不是向来不容的吗?几次的来人不都是被处死的么?”
杜因自然知道闯弥苍禁地的人下场就是个死,可这些事向来都是掌门下令后才执行,他欲对郑茂极说明,哪料郑茂极一斜身手中蓝光向郑星河扑去,杜因忙施法阻断。郑茂极的攻势虽被撤下,可郑星河失神之下肩头还是受到郑茂极一击,剧痛之下意识明晰,知道到郑茂极是真要杀她,心中又怕又怒。
杜因一面拉起郑星河一面朗声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得罪了。”弥苍一众弟子也人人备战。不过,杜因口中虽这么说,手上仍只是防备,没有抢攻的意思。
论修为,郑茂极自然是高出这些弥苍弟子,可他也担心与弥苍因此闹僵,谁知此刻又不断忆起九世祖定的家规祖训,一思索间停了手。
杜因这时护着郑星河,想要带其越过郑茂极往牢门边走去,郑茂极将一切望在眼中,想道:“她早晚是个死,与其死在九世祖的神识下,不如还是我来亲自了结。”
这样一想,便又向杜因身后的郑星河攻去,杜因应变也极是迅捷,在前施法挡住郑茂极的一道蓝光法印,将郑星河推给身后的弟子,高声道:“将她带出去,再去请掌门和师父他们来。”杜因虽没亲眼见到谢像回山,可见郑茂极已回弥苍,料想谢像应当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