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靖心乱如麻,见徐简默不作声往外走,忙不迭拦了下:“阿简……”
这是能念的?能听的?
他自己写的,他自己知道,多听几个字都得完蛋!
见圣上微微颔首,曹公公只能打开了折子。
那花厅里,还另有八个舞姬,全部都是光溜溜的。
尤其是那些只在大朝会才能看到圣驾的小官,站在最靠着殿内、或者殿外,却叫圣上那眉宇之间的怒气震慑,膝盖一弯,噗通跪了。
这能念?
底下,单慎也是一模一样的反应。
因着惦念夏皇后,这十几年里他的急躁脾气已经缓和了许多,不再似年轻时一般冲动。
圣上改主意了。
他只能继续求情:“阿简,你帮帮迅儿,就当、就当为了你母亲和阿娉。”
三孤还未露面,应该是落在后头,边走边商量。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谁知道,那折子上的内容又给了刘靖重重一击。
这等君临天下,圣上没有任何舒坦得意,他只觉得疲惫。
徐简回他的,还是一句“我要去御书房”,而后,往边上跨了一步,绕过刘靖出去了。
这些心思不纯的,都是隐患。
徐简顿了脚步,眼神落在刘靖身上,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
圣上没道理罚自己儿子浅,罚他刘靖的儿子就重吧?
他目不转睛看着折子,一字一字往下念。
从单慎这本折子篇幅有限,前后因由自然写得不详细,也不晓得为何抓道衡会抓到邵儿头上。
太子去那破宅子,竟然、竟然是迅儿牵的头?
是迅儿寻的门路、邀请太子去的?
眼前金星一片,刘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子是圣上最看重的儿子,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份宠爱。
徐简道:“不知道,您上回提过之后,臣下衙后就没有注意过太子的行踪。”
若不是他常年伴君,只怕当即就要两腿颤颤跪倒在地。
虽辨不清是哪位官员如此胆怯,但不得不说,真是个“人才”!
在一连串的“息怒”之中,圣上的脸色更黑了,火没有灭下去,反倒烧得更旺。
干嘛!这是干嘛?!
说完,圣上站起身,从御座上走下来。
圣上叹了一声。
如此对事态,不管是处罚邵儿,亦或是抓捕那道衡和尚,都最有利。
有人带头,自是引来一片共鸣。
大殿之内,除了曹公公的声音之外,什么动静都没有了,静得仿佛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情愿徐简现在阴阳怪气看乐子。
刘靖狠狠咬了下唇。
其中固然有礼部里打草惊蛇的缘故,但也看得出来,徐简起码多多少少会顾及阿娉和夫人。
圣上把他们的动作都看在眼中。
他们要的就是邵儿“闯祸”。
曹公公就在圣上身边,这种感觉极其明显。
不可能。
曹公公目瞪口呆:“这……”
他怕徐简落井下石。
要真是有点苗头就摁死,那只有特特使人盯梢才能做到。
要不然,在看到这折子上内容的第一刻,他就已经摔折子开始骂了。
想到徐简腿伤的来由,圣上不免又叹了一声。
罢了,谁让太子殿下就是犯在了他的手上呢。
只要能挨住这一次罚……
带到单慎这一片的时候,他连呼吸都紧巴了。
局面,在往最糟糕的一侧走。
三孤教导太子数年,人站起来了,头都垂着,显然是各有各的情绪。
显得他们这些不跪的人,特别不尊重,特别眼里没有君威。
这么想着,单慎苦着脸跪了下来。
曹公公出来,先把徐简叫了进去。
抬起手,重重按了几下眉心。
等圣上看完那折子,抬头一看,底下就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越紧张,刘靖想得越多。
徐简没忍住,胸腔起伏轻笑了声。
主要是他的太子太让他身心俱疲了。
顷刻间,“圣上息怒”此起彼伏,响彻大殿。
他盼着老伯爷消消气,莫要再紧咬不放,去问那折子上到底是什么内容。
石公公在隔壁屋里,一个没根的玩意儿还左右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