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跪,自是连带了左右。
在列的,晋王、顺天府、守备衙门的人都是知情者,起先一言不发、单慎连不得不把帖子递上来都紧闭着嘴,其中缘由圣上一想就知。
那不合圣上的性情脾气。
从掀开那张面具、看到那张脸起,他就有这个觉悟了。
悬在脑袋上的那把剑终是落了下来,就砍在他的脖子上。
这就没有哪一句是像话的!
刘靖的身子跪伏得很低,额头几乎挨到了地砖,涔涔汗水滴落,也就是今儿地砖本就潮湿,才看不到那水印子。
开门见山,他直接问:“邵儿这些事,你先前知不知道?”
单慎交出了折子,千斤重担依旧扛在心头,继续一动不动、站着装死。
听起来,就像是咬牙切齿蹦出这么个字来。
龙颜不悦啊……
由后往前,又带倒一片。
这话确实是他说过的。
全然不知情的每一个人都惊愕万分。
这咬的不是太子,是他们顺天府,是隔壁守备衙门,这么多号人的乌纱帽啊!
圣上从曹公公手中接过了折子,打开来看了。
老伯爷应是不知情,要不然,以他那刚正脾气,直接就骂了,根本不会玩“殿下在何处”这种弯绕把戏。
徐简入内,恭谨行礼。
圣上很愿意听朝臣们的议论,哪怕是争论,有时候吵得还不怎么好听,但他都会听着。
御座旁,曹公公念完了最后一句,暗自松了一口气。
难道是,单大人、或者说顺天府才是知晓太子行踪的?
可他能找谁呢?
靠坐着龙椅,他的视线在众臣身上滑过。
口中血腥气渗出来,却无法让他振作,也无法冲刷下他发胀的脑门。
这是一个局。
乌压压的,全老老实实跪伏着。
而徐简……
太子殿下到底做什么去了?
那些或远或近、轻得不能再轻的议论声,多多少少钻进了单慎的耳朵里。
有那么一瞬,他想到了夏皇后。
曹公公会意,站起身来,准备退朝,却见圣上又长叹了一口气。
徐简低垂着头,眼底笑意一闪而过,没叫旁人看见。
太子之位,从来不是容易坐的。
“念吧,”圣上的声音很沉很紧,似是一盆被凉水浇灭了的火,看着是熄了,里头却还存了火星子,在浓滚滚的白烟里噼里啪啦着,“念给众卿听听。”
要怎么办?
这一回,他真的毫无头绪。
“圣上息怒!”
“行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匀了匀心头火。
他只是知道那折子里都写了什么,知道这一跪必定会有一个解释,这是把圣上直接把折子一收摔袖子走人的路都给堵了大半。
一时间,后头一排一排的,几乎都跪下来了。
可圣上不傻,他能确定“事出有因”。
只悄悄地,抬起眼来,偷看了御座上的圣颜。
叫起,还是得起。
圣上深深看了他两眼。
而后,他看到御座旁的曹公公,纠结半晌,终是跪倒在地。
他不得不壮着胆子偷看折子上的内容。
圣上清了清嗓子,看了曹公公一眼。
主次一分,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年纪大些的,免不了迟缓,甚至踉跄一下。
也看看翻搅起来的水里,到底有多少摸鱼的。
好在,曹公公请示了圣上的意思后,下来接了折子。
要不是御前不能胡乱张扬,他都想把万塘叫过来“有难同当”了。
不抓?不抓都对不起邵儿的混账行事!
不多时,几乎是所有人都察觉到,圣上的火气蹭蹭就烧起来了。
处罚免不了,但圣上既然摊开来说,说明罚得有限,或者说,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哪怕没闹明白呢,总归也都先跪下。
另一厢,徐简不疾不徐走到御书房外。
曹公公先前就起身了,可圣上不打算退朝,他只能硬着头皮站着。
刘靖留在原地,看着徐简的背影,心沉了下去。
徐简当时再谨慎,也不至于如此。
“这事你有什么看法?”圣上又问。
徐简有备而来,故意沉思了会儿,犹豫着道:“臣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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